沉意映瞧见我失魂落魄的回去,当我受了委屈,软语温言,一个劲地开解。
我闭口不言,一一领受,侧躺在床上,将自己缩成一团。
眼泪从眼眶滑落,我不敢大声抽噎,生怕沉意映发现异样,只好任由泪水湿湿嗒嗒地粘在枕套上。
一闭眼,总是能看到躺在血泊中的许绍钧,一旁立着的警察们无情地翻找着他的私物,击倒他的肉体,摧毁他的灵魂,不给他留一丝体面。
“少了一个人。”一个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警察们纷纷回头去看。
是那个清帮的告密者,他究竟是谁?
“啪嗒、啪嗒”的皮鞋声回荡在巷子里,一个打着伞的男人走进了警察们的视线,他缓缓抬起黑色伞沿,露出了半张冷峻的脸。
是谁?他是谁?
伞影盖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真切,不敢说出那个答案。
“顾鸣章逃了。”他上前扫了一眼,又以一种几乎无情的口吻道出了事实。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墨色的瞳仁掺杂了旁的情绪,不再澄澈清明,眼皮开合间,带着股狠劲,好似不达目的不肯罢休。
猛地睁开眼,我才惊觉自己陷入昏睡,做了一场无疾而终的噩梦,梦里是原书的情节,而告密者正是魏岩。
不是那样的,不该是那样的,魏岩已经变了,他不可能对顾鸣章生出无来由的恨意,我有些颤抖地否认着梦境里的一切。
尽管嘴上否认了一切,可是人一旦心里有了怀疑的答案,便会不由自主地去揣测,我亦是如此。
恍惚间,我想起了那张被我藏在钱包底层的收据,要是那些字条真的都在魏岩那里,他未必猜不到其中的深意。
倘若真是如此,魏岩就又成了原书那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我不想就此认输,可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却漫上心头,令我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我突然有些害怕去见顾鸣章,怕他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我面前,更怕他告诉我那个残酷的答案。
明天,要是永远不会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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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上叁竿,我被沉意映吵醒。
“平舒,你到底怎么了?昨天回来就魂不守舍,现在面色又这么差,别是生了病?”沉意映担心地看着我。
“咳咳,咳咳咳...我没事。”强忍着喉咙的不适,我撑起上半身。
沉意映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好没起热,估计是昨天着了凉,平舒,去医院看看吧。”
“我没事,咳咳,没事的,睡会,睡会就好了。”我不想去医院。
沉意映还是放心不下,嚷嚷着出门找校医去了。
灌下一大杯热水,我看了一眼时间,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顾鸣章的约我一定要赴。
拖着沉重的身体赶到图书馆,我从书架上随意拿了一本书,找了个空位坐下,静静等待顾鸣章的到来。
今天是周末,我的周围坐的多是学生,他们有的穿着长衫旗袍,有的穿着中山装洋装裙,叁叁两两分散开,好似让人看到了这个国家的希望。
“顾先生!”不知是谁起了头,学生们纷纷向同一个方向望去。
我抬眼看过去,只见顾鸣章一身黑色长衫,手里揣着两本书,正向我走来。他脸色惨白,眼角的青色连眼镜都遮盖不住,灰白的嘴唇紧抿着,不带一丝血色。如果说他整个人还算有精神的话,那多半是瞧见了他坚定的眼神和挺直的腰杆,给了旁人一种不为风雨所欺的错觉。
“今日不谈大事,我是来找人的。”顾鸣章摇摇头,向学生们致歉。
学生们听了这话,只好收回目光,装作无事发生一样。
“平舒,跟我走,这里不安全。”顾鸣章把手里的书迭在我的桌上。
我警觉地环顾四周,又等了一会才跟上顾鸣章的脚步,来到一间极为隐蔽的阅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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