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行独自扛着用棉被包裹起来的江新东,偷偷摸摸地打开房门,先探了探走廊,确定并无其他游客走动的痕跡,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在走廊上,一路顺利得诡譎,彷彿被人刻意安排眨眼间就到了民宿门口,老闆娘在柜檯忙着帮客人处理退房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彭家行奇怪的行为,他默默地把江新东扛在肩上,略为吃力的迅速推开民宿的门。
外面的天色又一次即将陷入一片橙红,彭家行大口大口地做了几次深呼吸,见周遭没人,连忙咬紧下唇,使劲扛着江新东往山上走,试图让好友从上往下摔,製造出失足跌落死亡的假象,怎料尚未到接近山顶的位置,他反而先一个踉蹌失手让江新东的遗体给滑出被子,直接往一旁的草丛里滚,连带擦撞到粗糙的树皮,看似无害的小树枝悄悄地划伤江新东苍白的脸蛋,更显得是江新东自己意外跌落,无疑是替彭家行省了一大麻烦。
吐了一口气,彭家行从口袋掏出打火机,把包覆江新东的被子丢到一旁,随后不犹豫地点燃,据说这样可以销毁指印──虽然他一点都不害怕会被追缉,但这样做似乎可以感觉自己比较不会那么愧疚一点,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人正紧紧盯着自己,背脊瞬间激起一阵毛骨悚然。
接到那通电话之后,若是真的有人在他身后监视的话,他相信沿路上那人就是何若棠,没有勇气敢回头面对这个曾经失去一切消息的好友,彭家行仅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若棠,别怕,家行哥会保护你的,这是我对你的补偿,我知道你很恨我们,恨我们当初为什么没有找到你、恨我们当时为什么没有继续跟你玩就丢下你不管,所以……没关係的。」
回应他的只有微风徐徐飘过的声音。
就在彭家行以为是自己在自言自语的同时,身后传来像是机械自动调音的吱吱声,说着:「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们吗?倘若你的脑子真的如此天真,那还真是一如往常呢!家行哥,躲猫猫的游戏──没有结束。」
彭家行闻声回首查看,却不见后头有谁在那,就连一点点曾经待过的踪跡都没有,让他差点以为一切都只是自己在幻想罢了。
独自看着焚烧的被子以及江新东无声的身躯好一会儿,彭家行方掏出手机来查看时间,现在正好是晚上六点半,微微的叹口气,他打了通电话给童水晶。若试问为何只打给她,那大概就只有一个理由──因为童水晶是眾人当中最麻烦的,只要搞定了童水晶,那就等于处理掉了眾人的疑心。
手机另头发出嘟嘟嘟地几声,没多久就被接起来了。「怎么了啊?你跟新东哥出去囉?」根本不用彭家行提起,童水晶开门见山的就说起了江新东:「刚刚去中庭的时候遇见老闆娘,她说早上新东哥的状况好像没有很好,你是带他到哪走啊?都晚餐时间了,还不打算回来吃晚餐吗?」
彭家行发挥连他自己都没有料想到的精湛演技,泰然自若的语调,彷彿自始至终真的只有他独身一人,不曾见过江新东,边讲话、边往民宿的方向走回去,道:「什么到哪走?新东哥不是在房间吗?」
「咦?可是……我们刚刚敲门很久,都没有人来开啊!」童水晶立马疑惑地蹙起眉来,再言:「打电话的时候,新东哥也都一直没接。」
电话!彭家行轻轻倒抽一口气,他怎么就忘记了江新东的电话呢?「啊?会不会是睡着了啊?」他加紧脚步,就怕让童水晶他们强先一步回到房间,江新东的东西他可都还来不及收拾呢!
匆匆忙忙地赶回民宿,房外已聚集了不少人,童水晶跟柯黎更是已在房内寻找着江新东,两人似乎默默地达成了什么共识。眾人当中当然还有帮忙开门的老闆娘,彭家行暗道一声不好,正不晓得该怎么回覆接下来可能会碰到的问题时,宋书伶的视线本是直视着房内的童水晶等人,馀光却瞄见了后头一脸错愕的彭家行,她连忙朝着他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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