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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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慈吹响骨笛,太行闻声而至,落在十步开外。

她的外袍脱下,叫崔慈遮盖全身。

太行垂首看着自己脚下,只听她吩咐道:“去拿一套僧袍来。”

待身影消失在竹海小径上后,她示意崔慈去溪水中简单冲洗一下。

走入溪水中央,恰能没过肩头。溪水寒凉,好在刚刚那场性事让他燥热无比。

流水落花,春未去,夏已至。

捧起溪水拂过肩头,目光所及是那丛山桃草,飞溅的溪水打湿花蕊,一如方才旖旎的景象。

山桃草旁蹲着照慈,玉簪被她清洗好,湿漉漉地簪回发间。她手中正拿着那套污遭的僧衣,简单揉搓着。

崔慈不动声色,实则羞赧非常…那衣服,过后带出去处理掉便是,何必…

他手中撩水的动作一时顿住,片刻后又故作自然地继续,然而余光总忍不住瞟着照慈。

莹白的手骨节分明,随着她的发力便凸出青筋,揉捏着衣物的样子,却让他回想起那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用力的感受。

随意绾起的青丝掉出几缕碎发荡在脸旁,她只能时不时地抬手别到耳后。

乍然瞧见他怔愣盯着自己,照慈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好了,水冷,冲完快上来,回去再洗。”

他木然地点头,往岸边走来,心里却想着,细细看来,她的长相同自己也有许多不同之处。

她的唇更红,也更厚一点,总是微微上翘,像极了笑着索吻的样子。

她的眼睛要显得更狭长,眼角那颗红色泪痣,平白惹人怜惜。

她鼻子上不显眼的几颗雀斑,她眉峰凌厉的弯折…

这张脸,头一次叫他记清了所有细节。

转日便是林家的独姓水陆。

林家在南直虽算富庶,但并非声名赫赫的世族,且今岁南直多灾,不好太过张扬,是以此场法会只设七天。

被涝灾耽搁,以往按惯例会同来的周边名寺的僧人皆无法成行,此次就连崔慈都被拉去了内坛打杂充数。

照慈从未参与过这种事情,便悄悄跟着他一道进去看看。

法堂已经提前布置好,毗卢遮那、释迦牟尼、阿弥陀佛的圣像于正中高悬,其下供桌上的香花灯烛果一应摆好。只是香烛不好隔夜点燃,是以崔慈便需点上烛火。

天尚未亮,法堂内还十分暗沉。她连个带发修行都算不上,自觉不好碰这些器物,就亦步亦趋跟在崔慈身后。

他点亮哪处烛火,她就瞻仰那处墙上的水陆画。

见宝生佛,见观世音菩萨,又见明王、罗汉…儒释道三教,照慈都只了解些皮毛,大多数画像她都辨认不出,唯有细看六道众生相。

待她回神时,法堂已经全被照亮,目光梭巡一圈,看到崔慈立于应生佛下。

走过去,他正望着烛火跳动,眼帘低垂,显出真正的平静。

此时一瞧才发现,昨日一时没有控制住力道,竟在他脖子上留下了痕迹。

堂上应生佛,亦低垂着眼帘,将这红尘俗世瞧得分明。

却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回首,是个小僧快步走来。

那小僧见照慈也在此处,愣了一下,只好飞快说道:“功德主们都起身了,住持和班主们正往法堂来呢。恒净和这位施主,还是快些出去吧。”

崔慈颔首应下,环视四周,见无不妥之处,便招呼照慈一同离去。

然而小僧毛手毛脚,匆忙抬步,踩到了供桌上罩着的黄布。

照慈听见响动,没来得及思索,身体已然做出反应。她上前一步,把崔慈揽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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