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领情,一撇嘴,又板着脸走了。
只是尉迟不悔纵然帮他挡了一时,尉迟不盼出现时,不免又引起另一阵骚动。
但有人盯着,他们哪敢放肆,这会儿没用言语打探,不过一双双窥视的眼都燃着求知的火焰。
尉迟不盼不知其故,见眾人灼灼眼神盯着自己,还以为他们是饿坏了,连忙解释,「诸位叔叔伯伯真是对不住呀,稍早我和娘去置办了些东西,今儿个晚了些才来!」
这个时期能置办些什么东西,眾人心里皆有底,意味深长的哦了好长一声。
她哪里听不出那曖昧的意涵,蹭一下就红了脸,顾左右而言他,「大伙儿肯定都饿坏了吧?快点用饭了?」
但这打发不了他们,各个的笑容都别有深意,她被看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摆,跺着脚嗔他们,「噯!叔叔伯伯们别打趣我!」
知她再逗下去怕是真要臊坏了,他们见好就收,但总是分了心神在注意小俩口的互动。
尉迟不盼多少还是有点羞涩,摆起饭菜来格外笨手笨脚,这儿险些泼了些汤汁出来,那儿又差点摔了碗,这慌乱模样让石更自发上前接下了她添饭的工作,趁着接过饭勺时轻轻捏了她手心,让她莫慌。
她接收到他的安抚,酡红着脸朝他抿唇而笑,再之后的动作还当真平稳了些。
再说石更添完了饭招呼大伙开动,他自己却捧着碗不吃,一直等到尉迟不盼一切都打点好了,在她身边落座,他才动筷去夹眼前肥得流油的东坡肉。
她见状,皱着鼻轻声叮嚀,「石更哥,你大病初癒,该吃清淡些才好。」
但石更本就不是要夹给自己的,将肉放进她碗里,长筷点了点自己又比了比她,又两手横向一摆,约莫是在表示要将自己的不能吃的份都让给她,好教她多长些肉。
但有哪个姑娘想多长肉!这话惹得她朝他鼓了腮帮子佯怒,石更分明看到了,却是低头猛扒饭装作不知,可谁看不见他嘴角深深的笑意。
这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无声胜有声。
眾人过往是习以为常,所以未曾留意,这会存了心思细究,倒觉得自己以前定是瞎了眼,两人这样昭然若揭的情意,怎么就没瞧出来?
到底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儿,昨儿个还扎着小辫缠着要糖吃呢,今儿个就成了大姑娘,看着心爱儿郎的眉眼里尽是芳华。
莫说膝下无女的匠人顿时有了为人父的细腻感伤,几个有女儿的匠人更是同理尉迟不悔近日的暴躁,虽还不知未来女婿在哪,但光想?就叫人拳头发紧。
只是饭毕看着石更勤快的帮着收拾碗筷,跟着忙前忙后的,跨过槛时还怕她摔了,不自觉地抬手的护着,那副宝贝兮兮的模样,让胸腔内的鬱结之气?彷彿紓了些。
石更的好,他们又岂会不知?
他和盼儿的情事初初听着觉得讶异,但再深想,又好像本该如此,毕竟怎么想,好似也想不到还能有谁比他珍爱她了。
有道是──佳偶天成。
他们不知该搭着石更的肩头笑言他捡着了个大便宜,还是要抱着尉迟不盼痛哭她喜得良人,但总归结局是好的,是桩好得不能再好的美事。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坊里零落几声长叹短吁,此起彼落。
有感叹,有宽慰,然而最多最多的,是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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