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家。
韦莫言放下电话,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按出一个号码,想了想又放回去了。
他今年八十岁,没有多少岁月可以蹉跎了,把该办的事办完、该完成的心愿完成,他才能安心地走。
总不能被一个毛头小子吓住,什么都不敢干,到死都当缩头乌龟吧。
“向驰。”韦莫言从稀疏的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冷笑了一声。
片刻后,他起了身,走到书柜前,打开柜门,从保险箱里拿出一只大木盒子,放到了写字台上。
扭开盒盖上的金属扣,揭开盖子,露出一只被红色绒布包裹的立马俑,通体黄色,配饰齐备且精致,一看就是唐三彩中的精品,价值连城。
如果向驰在这儿,他势必可以看出,这一只和他藏着保险箱里的照片上的立马俑一模一样。
韦莫言拿出一只白手套戴在手上,在俑的头、背、臀上慢慢抚过。
他说道:“老王啊,人都是有命数的,活多大岁数,吃多少好东西,拥有多少珍宝,都是老天爷定好了的。你瞧瞧你,是不是太憋屈了?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在乎名声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你那么认真干什么?”
说到这里,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他不慌不忙地把盒盖盖上了,又道:“死了也好,没有了你,我就不用束手束脚了。就是可惜了你的小外孙,明明是搞科研的料,却当了个小警察。如果他不当警察,嘉童喜欢也就喜欢了,我可以成全他们,啧,非要跟我对着干,呵呵~”
“咚咚!”外面的人敲响了书房的门。
韦莫言抱起盒子,放回保险箱,这才答道:“进来吧。”说完,他上了锁,慢悠悠地关了柜门。
韦嘉童和戴少宁一起进来了。
戴少宁道:“韦爷爷好。”
韦莫言笑着招招手,“少宁来啦,快过来坐。”
戴少宁把手里的青花大碗放在写字台上,“路上有卖杨梅的,非常新鲜,韦爷爷尝尝。”
韦莫言捏起来一颗:“你有心了,韦爷爷就喜欢吃这一口。”
戴少宁规规矩矩地在太师椅上坐下来,双腿并拢,脊背挺直,“这是嘉童的心意,她最知道您老喜欢什么了。”
韦嘉童道:“你那么拘束干什么,我爷爷很随和的。”
“哈哈~”戴少宁干笑两声,“我知道,习惯了。”
其实不是习惯,从表面看,韦莫言确实不是很严肃,但他就是觉得这个老头眼神锐利,气场强大。
每次见面,他都觉得像下属见领导一样,忍不住会琢磨自己的言谈举止是不是合适。
韦莫言道:“听说你们锐茂拿下了好几个大项目,怎么样,还忙得过来吗?”
戴少宁道:“项目拿到之前我比较忙,拿到项目后我就不管了。韦爷爷,我想带嘉童出国玩几天,您看……”
韦莫言道:“当然可以,年轻人就
该多看看世界。”
戴少宁又道:“您老若是有空……”
“哈哈,那就不必了。”韦莫言道,“我老了,膝盖磨损严重,哪儿都走不了。你们年轻人好不容易出趟国,就不必为我这糟老头子操心了。”
戴少宁起了身,“那行,有了韦爷爷的首肯,我就可以办签证了。时间不早了,不打扰韦爷爷休息,晚辈告辞。”
韦莫言道:“童童替爷爷送送吧。”
韦嘉童答应一声,陪着戴少宁出了门。
韦莫言吃了几颗杨梅,拄着拐棍出了书房,刚走几步,从后面追上来的韦嘉童就挽住了他的手臂。
韦莫言道:“你们打算去哪个国家,米国,还是欧洲?”
韦嘉童反问:“爷爷想让我去哪儿?”
韦莫言道:“我随便问问罢了。你姑姑和姑父的事你不要管,沾都不要沾,知道吗?”
韦嘉童问:“爷爷就不担心他们吗?”
韦莫言道:“担心有什么用,他们咎由自取,我的老脸都被他们败光了。”
他的火气上来了,说话声音大,喘气也变粗了。
韦嘉童安抚道:“他们是他们,爷爷是爷爷,谁都不会混为一谈的。”
“唉……”韦莫言叹息一声,“还是我家教不严呐。童童,出国旅游的事,你在单位一个字都不要说,知道吗?”
韦嘉童道:“我知道。”
韦莫言在她手上拍了拍,“戴少宁呢,你们聊过这件事吗?”
韦嘉童道:“他没问过。”
韦莫言满意地笑了,“那小子还不错,爷爷不会害你的。”
韦嘉童点点头,爱一个人太辛苦,还是被爱更幸福吧。
……
18号下午,欧阳刚从街上逛回来,就接到了向驰的电话。
他告诉欧阳,王子季的家庭背景查到了,稍后会给她发一张传真过来——欧阳的办公室里有传真。
三分钟后,她收到了马卓研从瓷湖分局发来的资料。
王子季的父母做连锁宾馆的买卖,名下有四家快捷宾馆,两家在霖江,两家在景城。
他是独生子。
王子季还有一个大伯,大伯也只有一个儿子,儿子的名字叫:王启越!
欧阳睁大眼睛,又看了一遍。
还是王启越,欧阳茜茜的男朋友!
那么,
原主的死,和王启越有关联吗?
欧阳茜茜说过,王启越一直在追她,但她没有答应。
到底是她不答应,还是王家认为不够门当户对,所以不同意呢?
如果是王家不同意,王子季杀了原主,再在路上制造一起车祸,杀死欧阳武,石材厂就可以落到欧阳文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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