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把电话拿开一些,轻飘飘地打了个太极,“他是被抓了,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欧阳茜茜道:“他是王启越的堂弟,你不知道?”
“他不说,你不说,我为什么知道?”
“你……”
欧阳茜茜身边传来欧阳文威严的声音,“你这是什么态度,又不是芮芮故意抓的他。”
再开口,欧阳茜茜的语气软了下来,“不好意思啊芮芮,我只是被吓到了而已,王子季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在读研究生吗?”
欧阳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但听向驰说,他确实犯罪了,案子重大,他和我说得不多。”
欧阳茜茜问:“他大伯家会受影响吗?”
欧阳道:“应该是他个人的问题。”
从韦莫言和他手下的口供来看,王子季的家
里不曾参与过任何犯罪,原主的死更是与之无关。
既然如此,欧阳茜茜愿意嫁谁就嫁谁,大家是亲戚,她也盼着她过得好。
欧阳茜茜松了口气,“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欧阳道:“怎么,这回腰杆挺起来了吗?”
欧阳茜茜道:“那是自然。芮芮,你再帮我打听打听,看看到底什么情况,能判几年。”
欧阳摇头失笑,“茜茜姐,你是律师,案子还在调查阶段,你觉得我能说什么。”
欧阳茜茜道:“自家姐妹……”
“茜茜!”欧阳文不算糊涂,再次阻止了欧阳茜茜,“你要想给王家帮忙,也得在王启越做了王子季的律师后,你们以律师身份亲自去市局查阅相关证据,而不是在电话里让你妹妹犯错误。”
“那好吧。”欧阳茜茜老大不情愿,“唉……自打你调到京州,你大伯越来越嫌弃我了。”
欧阳道:“大伯希望你越来越好。”
欧阳文这个人会经营关系网,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有一定的原则性。
二人又闲聊两句,欧阳便以有工作为名挂断了电话。
回到刑侦大办公室时,向驰还在睡着。
欧阳等他睡足一个小时又十分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向组长!”
一个同事惊讶道:“你还真叫啊。”
欧阳道:“易地而处,我也希望他叫我。”
那同事摇了摇头,没有争辩。
向驰没醒。
隔了三分钟,欧阳不紧不慢地叫了第二次。
向驰还是没醒。
隔五分钟后,欧阳再叫。
如此往复……
在向驰睡了一个小时又四十五分钟后,他勉强醒过来了。
他问:“我睡多久了?”
欧阳如实相告,并把一杯温水递了过去,“强制开机肯定很难受,你再睡一会儿吧。”
向驰把两条大长腿拿下来,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我现在好多了,审完申恒再说。”
欧阳又给他接了一杯,“我想走一趟梅家,看他们兄弟有没有其他豪车。”
向驰道:“他们在京州的车子已经由我们接管,痕检科正在找相关证据,现在由你补上霖江的,几乎就没有遗漏了。”
……
孙局回家了,申恒的审讯由向驰主审,老王和老张陪审,欧阳在监听室监听。
确认了身份信息,向驰道:“申恒,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申恒道:“知道,非法持有枪支,试图谋杀警察,这些我都认,你不用废话了。”
他一上来就认,且摆出了一副混不吝的架势。
这让欧阳感觉到了不妙。
“你倒是痛快。”向驰不徐不疾,“听说你们申家手里握着韦莫言的把柄,你能说说吗?”
申恒道:“当然。你姥爷不就是死在韦莫言手里吗?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不瞒
你说,让你姥爷颜面大失的那只唐三彩是我爷爷亲手挖出来,并流传到市面上的。而且,赝品的制造者我爷爷也认识,你要是能给我减刑,我就把这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他开始谈条件了。
向驰反问:“你这是在要挟我对吗?”
申恒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我不敢,你让我主动交代,是在给我宽大处理的机会。那人是西州,同县贺家堡镇人,名叫贺朝,今年八十一岁,我爷爷说他的唐三彩造假技术炉火纯青,韦莫言找他伪造了一只,用了点儿科技手段做旧,你姥爷就上当了。”
他虽然是交代,但句句话带刺,刺激着向驰的敏感神经。
向驰并不动怒,继续问:“关于韦莫言在大凌山寻宝,你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这……”申恒开始谨慎了,“我是听狼哥说的,他还活着吗,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他。”
向驰道:“所以,你料定他死了,你就可以信口雌黄了对吗?”
申恒道:“没那个意思,真是他告诉我的。”
向驰道:“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不单梅家兄弟被抓了,就是他们的爷爷也被我们请来了,你觉得他们不会把所有黑锅都让你一个人背吗?你就不想想你的父母,为了他们戴罪立功吗?”
审讯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好几分钟,申恒总算开了口。
他说道:“我想戴罪立功,但你们问的问题我不一定知道。”
欧阳明白了,他知道他的罪不轻,结局好不了,与其这个时候就出卖梅家兄弟,不如等一等。
所以,接下来的审讯就不那么顺利了,他把大凌山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地讲述一遍,只肯承认试图抢劫波浪岩的宝贝,以及枪击警察两件事,丝毫不提梅家。
攻破不了申恒,警方攻破梅家兄弟就更难了。
向驰休息不好,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欧阳劝道:“回家睡一会儿去,这样耗下去伤害的是你自己,走吧,我送你。”
老王和老张也一起劝他。
向驰便也罢了,乖乖走出办公室,上了欧阳的车。
……
欧阳回警局宿舍睡了半宿,第二天早上接到了宁安的电话,在霖江的那辆车他让人查过了——车子完全没有修补的痕迹。
她的心瞬间落到了谷底。
去食堂吃早饭,快吃完时向驰来了。
向驰端着一碗馄饨、一个馒头在欧阳对面坐下了。
他说道:“痕检科的人未发现异常。”
欧阳知道他说的是车,问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向驰道:“我们未必山穷水尽,用点审讯技巧,申恒会说的。”
审讯技巧,就是挑拨梅家兄弟和申恒之间的关系。
申恒父母还在,或者有求于梅家,不敢全盘托出,但梅家兄弟不会顾念他,一定会把所有罪名通通扔在他头上。
但技巧只是
技巧,就像走钢丝一样,在没有安全绳的情况下,依然非常危险。
欧阳道:“我再去一趟梅若安和梅若水的家,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向驰同意她的意见,“昨天大家都是强弩之末,说不定有忽略的地方,吃完饭我们一起走一趟吧。”
……
半小时后,二人先到了梅若安的别墅。
还是那个满屋子黄花梨家具的富丽堂皇的家,和欧阳以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只是因为警方搜查过的缘故,有些抽屉被打开一半,东西乱七八糟地扔了一地,看起来有些凌乱。
二人从楼上到楼下走一圈,重新翻一遍纸质的物品,依然没有发现。
从房子退出来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从隔壁过来了。
他穿了一身国际大牌,手指上带着一只考究的男款钻戒,手腕上有一只数百万的限量款手表,就差把“我有钱”三个字纹脸上了。
他“嗨”了一声,问道:“警官,这家人出什么事了?”
向驰道:“不好意思,现在还无可奉告。”
欧阳看到了该男子停在小区马路上的车,忽然想起梅若安用“和邻居讨论新车”给他作时间证人,以证明温丽萍的死与他无关那件事。
她问道:“大哥,梅家兄弟平时在哪儿修车?”
男子惊艳地看着她的脸,“修车,还是改装车?”
欧阳和向驰对视了一眼。
向驰问:“他有改装车?”
男子道:“当然,他改过一辆黑色桑塔纳,性能绝了,改完六十万,后来撞了一次,四十万卖给我了,就在我的车库里。”
向驰的眼睛亮了,“车子翻新了吗?”
男子道:“不算翻新,就换了车门和右大灯,怎么了,那辆车有问题吗?死过人了?”
男子很识时务,虽然改装车违法,但也实话实说,以免被警方误会了他。
欧阳拿来笔录本:“确实出过车祸,但车上也确实没死过人。只不过它很可能是我们的物证,希望您能行个方便。”
男子道:“有借有还吗?”
向驰道:“当然,案子结了,车子还是您的。”
欧阳问:“你有过户手续吗?”
男子道:“当然。”
向驰道:“他什么时候卖给你的?你洗过车吗?”
男子道:“年前,一月份。这车卖我的时候就是干净的,之后没怎么开,就没洗过。”
……
欧阳开警车,向驰开改装后的桑塔纳,一起回到了警局。
刚下车,等候在此的痕检员就围了上来,对车漆以及车子内部进行了极为精细的勘查。!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