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一看见他就有点气不打一出来,刚抬起手臂,肌肉就酸涩的颤了起来,随后无力的垂落。
还没沾到床榻,月瑶的那只手就被捧起来,带着落到了玉藻前的脸颊上,他委委屈屈的低着头,狐耳斜飞着,好不可怜。
“瑶姬…是不是很难受…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
下次还敢。
心眼子多的跟马蜂窝似的,玉藻前最懂得怎么示弱,他这副模样叫人又爱又怜,可这一次对月瑶没用了。
玩家双眸微眯,就着他的脸伸手一掐,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脂肪,减一分太少增一分太多,月瑶不怎么能掐起来,一旦掐住,那是真的疼。
狐狸没出声,又把脸往她手里送了送,翡翠色的桃花眼水雾弥漫,无辜极了。
“滚出去…”
月瑶收回手翻了个身,她背对着玉藻前将脸埋在被子里,随后闷声闷气的开口: “我很生气,不想看见你。"
狐妖身躯一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次自己似乎真的玩大了,慌乱在眸中一闪而过,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到底没说出来。
沉默着放下纱帐,玉藻前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门。
等人
一离开,月瑶立马换了一幅嘴脸,她颤颤巍巍的坐起身来,打开商城买了几个药丸子吞下,好似枯木逢春般,所有的不适尽数退下。
身体已经被清理过了,大概是她睡着时玉藻前干的,玩家没什么印象,但这正好方便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换上一套干净漂亮的衣服,丁香色打底,衣袂和袖口都绣着月白的小花,清爽简洁。做完这一切,月瑶在外间洗了把脸,又回到梳妆台前上妆。亲手调和的口脂是一种荼靡的红,像是又深又烂的扶桑,这颜色点在唇上,好生艳丽。
还没化完妆肚子就开始饿到发疼,再度在心底骂了一次臭狐狸,月瑶放下梳妆盒,起身朝着前厅去觅食。
因为今天要去参加产屋敷家的晚宴,月瑶昨天就派阿幸去打听了,毛团子很给力,在偷听八卦这方面,阿幸和花芸都是各种翘楚。
“产屋敷无惨,前几天从外地回来了,听说是去西国求医,半道还差点死了…唔…”阿幸说到这里便是一惊,它鬼鬼祟崇的探头查看四周。
“产屋敷无惨最讨厌别人将他和死字一起提,听说他家的仆人,隔三差五就要抬一批去乱葬岗,他性子可喜怒无常了。"
月瑶认真听罢,她思索了片刻问: "这次,他身子是好全了?""这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是比以前好很多,他以前可是迎风咳血的主。"
玩家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宴席是用来庆贺的,小少爷估计是有什么奇遇,将他那棘手的病稳住了。
有没有彻底治愈不清楚,但总归是性命无虞了,否则产屋敷家也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宴请那么多人。
"干的不错,阿幸,这是奖励。"一包肉干塞进毛团子怀里,阿幸黝黑的豆豆眼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
因为是夜宴,月瑶是在傍晚出门的,这几日天气逐渐凉爽了起来,看模样似乎是要入秋,微风拂起车帘进了厢内,玩家有些精神不济,半个小时的车程里,她又忍不住睡了那么一小会。
——天杀的狐狸。
下了牛车时,还有些头重脚轻,天色已尽数暗了下来,摇曳的灯火挂在威严的府邸屋檐下,几个候着的侍从迎上来,刚想问问是否有请帖,看清月瑶那张脸后,一时间讷讷的舌头都快捋不直了。
"是、是瑶姬,
快请进…快请进…"
不愧是老牌贵族,产屋敷家很大很大,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着时间的底蕴,在侍从的引领下穿过曲折的回廊,这中间山石花草…每一处的布局都和月瑶在八原山的家很像,一时间她竟有些出神。
直到走近办宴席的院子里,那些嬉闹的人声,才堪堪叫她回过神来。
踏过院门,小厮领着她想往宴席的前方走,却被玩家拦住。
"不用了,我自己找个地方坐下就好。"
那侍从似乎有些为难,可见月瑶坚持,只得依依不舍的退下。
临走时还低着头,耳根涨的通红,那模样看的月瑶有些厌烦,短期内…她实在是不想再看见男人了。
更讨厌对着她脸红的男人,烦。
随便找了个挨着美女的空位落座,刚一入席,这桌交谈的女公子们便静了下来。
月瑶抬头环顾四周,发觉男席和女席是分开的,中间隔着一道道纱制的屏障,很好,这很平安京。
最上座是产屋敷主家,女眷席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抱着刚出生的婴孩,她肤色有些苍白.模样和姑获鸟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浑身都透露着一副病怏怏的气血亏虚的模样。
这人月瑶派阿幸打听过。
产屋敷秀子,小少爷的姨母兼继母,最近刚生了孩子,前脚出了月子,后脚就要来操持宴会。产屋敷无惨没露面,即便他露面了,玩家现在也意兴阑珊。——毕竟“贤者时刻”,看见男人就烦。
身旁坐着一圈香香软软的小美女,月瑶入席后,她们便不再交谈,一个个低着头盯着盘子发呆。玩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什么情况,她被孤立了?
孤立是当然不可能孤立的,只是这轮明月从天际落在身侧,若是说话大声些,恐会惊扰神明。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这么想,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冷凝。
玩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心里有些尴尬,只得装模作样的掌起筷子,闷头吃起菜来。
吃了两筷子,只觉得味同嚼蜡,瞧瞧身边一个个鹌鹑似的小美女,搭讪的心思也歇了下去,月瑶起身离席,踩着月光踏出了院落。
她身影刚消失,鸦雀无声的桌子上,很快便是几道大喘息。
“瑶姬
刚刚坐在我身侧时,我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传言果真不虚,瑶姬的美貌可以杀人,我刚刚心跳都快要停了。”“瑶姬为何离席,可是饭菜不合胃口?”"该不会…是我们方才紧张过头,叫瑶姬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吧。"
整座宅院的人都在围着办宴席的那院忙碌,这偌大的府邸一时竟显得有些空荡,月瑶踩在木制的回廊上,熟悉的布局,叫她如入无人之境,从容又惬意。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花香,心头一动,月瑶凭着感觉往后院绕。
屋檐下灯火摇曳,少女步伐轻盈,丁香色的衣袂在回廊上飘摇。
一颗老紫藤依偎着墙根和房檐,扭曲着向上生长,正值第二次花季,层层叠叠的花蕊堆积在枝头,盛开成夏末最大的紫色瀑布。
月瑶仰头看着如水月色下的紫藤花海,烦闷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些。
身后传来脚步声,在朦胧灯火下,月瑶回过身去,却见回廊尽头,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附庸风雅的摇着扇子,疾步朝她走来。
“瑶、瑶姬…好巧。”
他还没有靠太近,月瑶就闻到了汹涌而来的酒气,不动声色的往回廊外靠了靠,却见那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像是毫无情商一样凑了过来。
不…这家伙根本就是跟踪她来的。
他摇着扇子,眼角眉梢挂着醉色和贪婪的欲望,一开口又是大舌头的结巴。"我也是出来散、散心的,能在这里遇到瑶姬,一定是天定的缘分。"他说着,便要伸手来捉月瑶的手腕。
烦闷之色悄然爬上眉间,一道流光闪过,未出鞘的【鹤丸国永】迅速打在男人的关节处,他吃痛的大叫一声,吹着夜风,酒瞬间醒了大半。
刚一抬眼,男人便对上了一双浅淡的冷冽的眼眸,仿佛浸染了冰霜,层层叠叠经年不扫,汹涌的杀意扑面而来,男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滚。"
可即便如此,男人的视线触及到少女唇上的胭脂红时,又在霎那变得混浊,他涨红着一张脸,再度讷讷开口。
"我是藤原雄一,我姨母是当今中宫,我父亲…"
那张惹人厌烦的嘴仍在喋喋不休,吹嘘着自己所谓的显赫家族,月瑶眉头蹙的越来越紧,握着鹤丸
国永的大拇指微微一抬,刀刃的寒芒在月色下即将出鞘。
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身侧的门忽然打开,一只天青色的双耳花瓶从屋内飞了出来,伴随着阴郁的声线,藤原雄一惨叫一声,头上霎时猩红一片。
“阿海,把他舌头给我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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