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应笛一醒来,就穿上自己漂亮的羽毛拖鞋,啪嗒啪嗒跑到了隔壁。
推开门前,她特意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屋内,保姆正站在床前,看她进来,低声道: "小小姐。"
孔应笛连忙把手指竖了起来,嘘了一声: “别吵醒了弟弟。”
话音刚落,床上就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姐姐!"
原来孔应沣早就醒了,正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快乐地看着她。
他今年才三岁,眼睛像是小狗,又黑又圆,脸蛋也圆圆的,白白嫩嫩,看上去很好掐的样子。
孔应笛忍不住就伸出手去,可碰到孔应沣之前却又顿住。
妈妈上次说了,不让她掐弟弟的脸。
可孔应沣看出她的想法,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主动把脸凑到了她的面前。“姐姐,来。”
孔应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地捏了捏孔应沣的小脸蛋。
"疼吗?"
孔应沣立刻摇头,若不是没有尾巴,一定已经摇得像是风火轮一样。
"不疼。"
孔应笛笑眯眯说: “那你快点自己穿好衣服,我要先下楼了。”
孔应沣着急说: “姐姐等我!”
可孔应笛扫了他一眼,他就乖了: “那我快快地穿好衣服,下楼找姐姐。”
这样才乖嘛。
孔应笛想起英俊和漂亮,也被她教的特别乖。连妈妈都夸她,格外有动物驯养的天赋。
爸爸也说,弟弟这个年纪,脑子还没长好,教他也要像是教小狗一样。所以孔应笛带起来,简直得心应手极了。
孔应笛忍不住为自己骄傲,迈着轻盈的步子,开心地下了楼。楼下,盛琅正在修剪茶花,见她下来,笑道: “乖宝,今天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孔应笛先脆生生喊了一句: “奶奶。”
这才又乖巧地回答说: “爸爸说,今天要带我和弟弟出去玩。”
提起蒲又崇,盛琅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你那个爸爸,实在不着调。”
"不
着调是什么意思?"
恰好蒲存之从屋内走了出来,闻言咳了一声: “你别在孩子面前说老三的坏话。”
盛琅瞪了蒲存之一眼,还是笑道: "不着调就是调皮捣蛋的意思。"
孔应笛惊讶: "爸爸都这么大了,还调皮捣蛋呀?"
盛琅道: “是啊,你爸爸也是从你这个年纪长大起来的,只是一般人,长大之后就不淘气了,可他还是一样没变。"
说到最后,还是没忍住念叨了两句。
蒲存之拿儿子没办法,拿妻子就更没办法了,只好转移话题说: “老三和如琢呢,还没醒吗?”孔应笛立刻自告奋勇: “我去喊爸爸妈妈!”
每个月,他们都会抽出一周时间回来秋山居住,免得盛琅和蒲存之对这两个孙女孙子牵肠挂肚。孔应笛干脆利落,说跑就一溜烟跑走了。
等她一走,盛琅忍无可忍地轻轻拍了蒲存之一下: “你把尧尧支过去,万一他们小两口在做什么,被撞见了多尴尬!"
蒲存之呵呵笑道: “老三昨日刚从国外回来,坐了那么久飞机,还有这样的闲心?”
盛琅凉凉道: “他又不是你,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蒲存之捋胡子道: "你说的也是……"
说到一半顿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嫌弃他吗?看来晚上他得好好表现一下了。
孔应笛不知道爷爷奶奶因为她的一句话,各自思考了很多。她蹦蹦跳跳地往后面的小苑走去,路上正好遇到蒲又岑。孔应笛立刻甜甜地又喊了一声: “二叔。”
蒲又岑也说刚睡醒,一脸睡意朦胧,闻言笑道: “这是去哪?”
"去找爸爸妈妈。"
蒲又岑摸摸她的小脑袋: "走路时候小心,别摔倒了。"
恰好有佣人路过,也笑道:“是啊,小小姐,女孩子走路还是要文雅些。”此话一出,蒲又岑就皱起了眉。
可孔应笛却毫不在意道: “我妈妈说,我想怎么样都行。规矩是束缚庸人的,我以后一定能当个了不起的人。"
>佣人被她说得有些讷讷,蒲又岑看了佣人一眼,笑眯眯道: “是啊,我们尧尧肯定能当个了不起的人。听你妈妈的就好,不用听别人胡说八道。"
敢当着他宝贝侄女的面胡说八道,塞点封建思想进来,真是不想混了。
告别了二叔,孔应笛继续往前走,绕过一段开着海棠花的回廊,便到了孔如琢和蒲又崇住着的小苑里。
园中花草繁茂,价值不菲的兰花随意地栽种在檐下,铃草花开了一串铃铛似的花苞,叮铃铃缀在枝上,风一吹便轻轻地晃动。
孔应笛喜欢这里,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蚂蚁搬家,这才想起来的正事,又站起来往里面走去。里面的门没锁,孔应笛轻轻一推就开了。
远远听到妈妈的声音,轻灵而优雅,轻轻地飘了过来。
"……尧尧也是个大孩子了,不是说好不让她在公众场合露面?阿胖身体也不好,你还要带他们去上综艺?"
而后是爸爸的声音,还是那样不疾不徐,若是旁人听了,总觉得显得冷淡,可孔应笛知道,爸爸在妈妈面前,从来都不会大声讲话的。
"你最近工作忙,宣传期有我们陪着你不好吗?"“我当然想要你们陪着我,可两个孩子……”
"潋潋。”爸爸柔声道, “尧尧是个大孩子了,阿胖现在也比出生时健康得多。你不能只将他们两个放在玻璃花房里,不经历一点风吹雨打。趁着尧尧还没上小学,先让她适当地曝光,也能让那些狗仔失去点兴趣。"
妈妈沉默一会儿,像是叹了口气: “上次的事真是把我吓坏了。居然有人,花几百万买一张尧尧的照片,要不是你及时发现……我有时候会想,要是我不是演员的话,尧尧的童年,是不是会过得更开心些。"
“傻话。”爸爸斩钉截铁道, "这怎么能怪你?况且,谁能说尧尧的童年不幸福?潋潋,你也不要对自己太过求全责备了。"
对啊,她过得很开心啊。
虽然有时候,不能像一般的小朋友那样,随便地外出。可家里已经很大了,花园比幼儿园的还大呢。
孔应笛很想告诉妈妈,自己真的很幸福,却听到屋里安静下去。孔应笛悄悄地凑近门边,沿着缝隙向里看去,看到爸爸正温柔地将妈妈抱在怀中。
清晨的光澄澈明亮,映得窗台上放着的一瓶芍药,花瓣几乎莹光剔透。
在家中,孔如琢只随意地穿了一条月白色的丝绸长裙,一头泼墨似的长发随意地淌在肩头,露出的两条手臂白得像是一段沸腾的牛奶,柔软雪白得几乎要泼洒出来。而她漂亮的桃花眼睛似睐非睐,含着缭绕的水雾氤氲,静静地依偎在蒲又崇怀中。
蒲又崇低垂眉眼,向来冷峻面容上,带着分明的温柔缱绻,凝视怀中的孔如琢时,专注而深情。两人就这样静静依偎,似是连时光都安静。
许久,孔如琢动了动: "你能不能别抱我抱的那么用力?"知道的是要安慰她,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她勒死。
蒲又崇闻言,却只松开了一只手。另一只挑起她的下颌: "不自责了?"
孔如琢哼了一声: “我想明白了。应该羞愧的是那些无孔不入,拿别人隐私卖钱的人。我为什么要自责?"
“知道就好。”蒲又崇低下头来,要亲吻她, "奖励聪明的女孩一个吻。"
孔如琢指尖抵住他的胸口: "这到底谁奖励谁?"
“那就当是你奖励我。”他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轻笑道, "孔小姐那样大度,一定不会对我吝啬吧?"
孔如琢也笑了起来,手臂缠绕入他的颈中,仰起头来,等待着和他亲吻。
这一幕好美,好像是电影中的画面。
孔应笛看得有些着迷,下意识上前一步,脑袋一不小心撞在了门上, “咚”的一声。
房间内,孔如琢和蒲又崇下意识停下动作,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孔应笛捂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爸爸妈妈,你们继续。"
她已经是大孩子了,知道爸爸妈妈亲亲的时候,她是不可以看的。不然爸爸妈妈会害羞。
她说完转身要走,却被人拎住后颈领子,轻而易举地拽了回来。"往哪去?"
孔应笛回头,果然是爸爸拽着她。
孔应笛鼓起腮帮子,不大高兴说: “爸爸,你讨厌。”
“我讨厌?”蒲又崇嗤笑一声,将她抱在怀中, “你
打扰了爸爸的好事,爸爸还没说你,你倒说起爸爸讨厌了?"
孔应笛哼了一声,向着孔如琢探手: "妈妈救我。"
孔如琢轻轻地笑了起来,站起身,将她抱在怀中。“乖乖,怎么这么早就来找妈妈了?”
"奶奶爷爷说饭做好了,要你们去吃。”孔应笛眨眨眼睛, “妈妈,奶奶说爸爸不着调,不着调是调皮的意思吗?爸爸又做了什么?"
这下子,连孩子都知道他不着调了。
孔如琢看了蒲又崇一眼,却见他一脸漫不经心,一点都不将这样的批评放在心上。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还笑了起来,对着她轻轻眨了眨眼。
孔如琢:.…
算了,指望蒲又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不如指望猪会上树。
孔如琢说: “爸爸说今天要带你和阿胖出去玩,可妈妈还要工作,所以爸爸就给你们报名,来和妈妈一起工作。尧尧,你愿意来吗?"
孔应笛瞪大眼睛,惊喜道: “我能和妈妈一起工作?”
却又有些担忧: “我就算了,可阿胖笨笨的,万一给妈妈添麻烦怎么办?”
孔如琢噗嗤一声笑了: “哎呀,那可怎么办呢?我只能把阿胖交给你了。尧尧,你能替妈妈管好弟弟吗?"
这样的重任,让孔应笛忍不住挺起胸膛,认真保证说: “我可以!”
“尧尧真棒。”孔如琢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先和爸爸玩一会儿,妈妈去换件衣服。"虽然孔应笛不舍得离开妈妈的怀抱,可还是乖乖地站到了爸爸身边。
蒲又崇把她抱在椅子上,她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腿,问蒲又崇: “爸爸,我们要去参加什么节目啊?"
蒲又崇看她一眼: “你真的想去吗?”
“想啊。”孔应笛撅起嘴来, “我要是不去,你哪有时间和妈妈多相处。”蒲又崇挑起眉毛: “你怎么知道,我没时间?”
“我当然知道。”孔应笛掰手指头和他算, “妈妈今年拍电影一直在剧组里,你也总在国外,妈妈又不准你去探班,现在好不容易拍完了,又需要到处去宣传。没有我和阿胖,你怎么混到妈妈身边去?"
蒲又
崇:....
孩子太聪明了也不好。
蒲又崇捏捏她的小脸: "知道你还答应?"
孔应笛老气横秋道: "总不能让你没有老婆吧。"
所以就算她不想出镜,为了爸爸的幸福,也要一起跟上。况且,她也好久没有和妈妈长时间相处了,好想妈妈呀。
蒲又崇被逗笑了,又好气,又骄傲女儿的聪明。
等孔如琢出来,就看孔应笛原本扎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被揉的乱七八糟的,气鼓鼓地站在蒲又崇身边,双手环抱在胸前,坚决不和蒲又崇牵手。
孔如琢奇怪道: "怎么了?"她就换个衣服的工夫,蒲又崇怎么又把女儿给惹生气了?
孔应笛气道: “爸爸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孔如琢:.…
蒲又崇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等孔如琢给孔应笛梳完头发,小姑娘已经被哄得开心了起来。
一家三口走去主楼,正好遇到保姆抱着孔应沣出来。
孔应沣一看到孔如琢,立刻挥舞着双手: “妈妈,妈妈!”
蒲又崇佯怒: “还有我呢?”
孔应沣看他一眼,敷衍道: “爸爸。”
然后又激动地挣扎着要下地: "姐姐!"
保姆连忙将他放下,他腿短短的,步子却迈得很大,摇摇晃晃地跑到孔应笛身边,踮起脚尖要去拉孔应笛的手。
孔应笛纡尊降贵地弯了点腰,把手递给了他。孔应沣立刻眉开眼笑,开心道: "姐姐!"
女儿和儿子关系融洽,孔如琢就放心了。她实在害怕生个小蒲又崇出来,那她可不能保证,自己有盛琅那样的耐心。
屋内,盛琅和蒲存之一个人站在窗边浇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报。
两个小家伙一跑进来,两个人立刻也不浇花也不看报了,都站起身,高高兴兴地迎了过来。孔应沣站在孔应笛身后,孔应笛让他打招呼,他才乖乖地说: "奶奶好,爷爷好。"
蒲存之笑得见牙不见眼,夸奖他说: “我们阿胖现在喊人喊得越来越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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