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出他家娟儿说着说着冒出
几句方言。
他家娟儿很少说方言,每次一说方言,必定是一肚子坏水哗哗往外冒。
果不其然,在嘈杂的吵架和劝架声中,明茗一声高呼如石破天惊,盖住了所有人的声音——“有本事咱们到下面,让院里的邻居评评理!”
白月华不甘示弱地声音抬高了八个度: “来啊,谁怕你啊,这大院的邻居都是看着我俩长大的,你觉得他们会怎么说?"
严峻生堪堪忍住没有翻一个白眼。
“走啊。”
“走啊!”
两人揣着一股猛劲挤开了白母和严母,往楼下走去,严峻生赶紧跟了上去,拽着明茗的胳膊。“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他压低声音问。
"别问,回去跟你说。"
到了楼下,刚走出院子,迎面就遇上白厚雄、白战英和那个……相亲对象,某位战友的儿子。
白厚雄震怒,第一句话就是斥责白月华: “你丢不丢人!”
明茗:
"姐,你这是做什么?"她的弟弟也一脸谴责地看着她。
他刚认的姐夫就在旁边站着,原本想倚仗这个便宜姐夫以后在一些合适的事情上给自己行些方便,现在这闹得……他比他姐更难堪。
“丢人?丢什么人啊?”白月华高声道, "你们之前不就想让我嫁到严家吗?我现在如你们所愿,就赖上人家了,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战友的儿子脸色变了,看了看众人,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白厚雄走上来,直接扇了白月华一个巴掌。这巴掌实在太用力,白月华脸上瞬间浮起指痕,嘴角也出了血。
白月华被打偏了头,却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胆大包天过,她站在空地上,头顶着刚入夏的烈日,看着父母责备的眼神,弟弟羞于比肩的嫌弃,以及他们身后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家,一瞬间觉得天地之大,自己竟无一隅安身。
她垂下的手触碰到了裤兜,摸到了一个硬物。
啊,是那根金条。
陈婵娟可真厉害,自己都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塞进来的。
白月华将手覆在兜上,突然间又觉得,天地之大,何处不能安身?
她缓缓舒
了口气,轻轻笑了声,用只有他们几个能听见的声音问: “现在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你们的女儿是个上赶着插足别人婚姻的贱人。"
她笑容愈发张扬, "丢人吗?"
“我还可以更丢你们的脸,要试试吗?”“你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吗?”白厚雄简直不敢相信她这么大胆。
白月华歪着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我不是什么声名远扬的大院长,也不是人敬人爱的教授。"
“在你们口中,弟弟是‘我家战英’,我从来只是‘我家那丫头’。”“我的名声有什么了不起吗?”
白母怒容满面, “你是在威胁我们吗?不就是让你结婚,至于这样吗?我们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你就这么回报我们?当初你弟弟都没能出国留学,我们却送你去了,你真是……养你不如养个白眼狼!"
白月华冷笑一声, “他不出去,是因为他出不去,但凡他有点出息,也不至于一个愿意接收他的学校都没有。"
“至于你们为什么把我送出去,你们当初什么心思非要我说出来吗?”
“你们不是为了培养我,只是为了将我包装得更适合在这个新时代嫁给门当户对的男人而已。若是现在还是旧时代,你们保准会让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阁楼上的大小姐。"
白厚雄喘着粗气,他余光看到周围房屋的窗户旁,都站着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各类同僚或是他们的家人在偷摸着看热闹,这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传他,只能忍着怒气对白月华说: “回家说,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白月华料到了他这个反应,挑衅一笑,率先进了家。
严峻生低声道: “我不知道这些事,我们俩虽然都去国外留过学,但是一落地就各奔东西了,在国外的那几年甚至没见过几次面……"
“她当时估计差点就能奔向自由了,还是对家人心软了。”“你们俩跟我来书房。”严成明冷冷地命令。
严峻生一口回绝, “不行,我给娟儿买的烤鸭要趁热吃。”说完就拉着明茗上楼了。严父在后面气得发抖,举着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严母也不想被人看热闹,拽着严父先进屋了。
回了屋,明茗站在窗边,时刻关心着对面
的动静。严峻生面无表情地来回说了几遍: “吃烤鸭吗?" "烤鸭凉了。" "烤鸭皮软了。" "你不吃我吃了。"
明茗都无动于衷。
并且嫌他吵,伸手往后挥了挥,让他边儿去。
白月华背着包从家里出来,脸上还有红印,路过他们楼下的时候,特地向上张望了一眼。明茗赶紧探出头。
白月华潇洒地朝她挥挥手,脸上的红印和嘴角的伤给她素来温润的脸上平添几分英飒。严峻生抱着胳膊靠在墙边, "她被扫地出门了?"
“她去寻找自己的自由了。”明茗回头悄声说: “我还给了她一根金条,她说等她发达了给咱俩随份子!"
严峻生冷哼一声,睨着她,阴阳怪气地问: “后来者居上?”又往楼下瞥一眼, "不争不抢?"他指着自己, "难道我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吗?"
明茗扑过去抱住他,吧唧在他下巴上亲一口,又吧唧在他嘴上亲一口,企图蒙混过关。
“哎呀给你小青梅帮忙嘛,好人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好人长命百岁!”
严峻生垂着眼,无言地看着她,只能伸手扯了扯她的腮帮子。
"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你俩也真能想出这法子。"
“你不要小瞧人家好不好,咱俩打赌,她以后绝对能出人头地。”
明茗眼神飘忽了下,讨好地笑笑: “就是连累你跟着一起丢人了。”
“本来也是要搬出去的,管他们怎么说。就当让他们看看现在新青年是如何特立独行的了。”严峻生又转去捏她鼻子。
明茗松开他,逃出魔爪,去寻觅自己的烤鸭,顺便跟他告状: “你妈趁我睡觉的时候在外面叮叮当当响个没完,太过分了。"
“有这事?"严峻生皱眉, "我一会儿跟她谈谈,咱们这两天就搬出去。她还做什么了?”
"没了。让我康康我香香的烤鸭——香香的香香的……"明茗拆开包着的油纸,一阵油脂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猛吸一口,突然忍不住反胃,捂住嘴呕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天热
放太久已经不新鲜了?”严峻生紧张地拍着她的背,赶紧把凉透的烤鸭移开。
明茗还在呕。
“我、我不知道……”
严峻生突然想起件事, "你例假多久没来了?"明茗惊惶回神。
“卧槽,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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