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杳,就算不是今日,但你也学着适应我,好么?”
温雪杏有些紧张地仰起头,刚抿过的唇水光潋滟,好似一颗饱满的红殷桃,正等着人采撷。
“那……”该如何适应?她微微倾身,双手不安地拽住自己的袖口,直到指尖泛白,忽而被一道温热有力的指节撬开。
十指相扣,宁珩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
温雪杳心念一动,像是鼓足勇气挺直脊背。
向后弯曲的脖颈好似天鹅曲项,墨发顺着流畅的弧度覆在少女薄薄的背上,遮挡住了因紧张而格外凸起的蝴蝶骨。
她迟疑地靠近宁珩,连自己都觉得这行为太过大胆。
可两人已结为夫妻,她也知晓此事再平常不过,虽有胆怯,但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宁珩瞧着她颤抖的睫毛,猝不及防轻笑一声,温和的声音稍哑:“阿杳,我不是在逼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也是正常的男子,而我们也只是寻常夫妻,希望你日后能好好接受我。"
话落,温雪杳抬眸,正对上那双漆黑含笑的眼。后者低笑一声,与她交握的手松开一只缓缓抚过她嫣红的脸颊,"不必紧张,慢慢来就好。"
“那今晚……”
"今夜你也累了。”宁珩说: “上床休息吧,莫要胡思乱想了。"温雪杳滚烫着脸,脱掉鞋袜上床, "你喜欢睡里边还是外边?"
宁珩被她拘谨的模样逗得闷笑,也知晓说再多都不如给她一些时间适应,是以也就不再提那件事,只随意回道:“我都可,看你的习惯。”
谈何习惯。要论起习惯,她以前可都是一个人睡的。
温雪杳想了想,钻进床里,温吞道: “那就里面罢。”
第一次与人同床共枕,对方还是自己的新婚夫君,温雪杳静默躺了良久,发现丝毫没有困意。偷偷侧过脸去看,却见枕边人闭着眼,侧脸宁静,隐约还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意识到对方睡去,温雪杳才敢大着胆子看着眼前人,不注地回想一整日发生的事。一年前还险些与之退婚的人,如今却安静躺在自己身侧。
早在两人订婚前,她其实就见过宁珩一面。那时她才刚及笄,参加如乐公主的寿宴,
宴会上公主让宁珩作画一幅,一身月白长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央。
从前只听闻宁国公世子的画作千金难求,画人最是传神,但他从不轻易画人。温雪杳却没想到这人的模样竟也像是从水墨丹青中走出来似的,举手投足尽是儒雅。
当时好多人都兴致盎然地看宁珩会作何反应,猜他是否会拒绝公主的提议。
温雪杳也难免生出好奇,便随着众人多看了两眼,就见那万众瞩目中的男子轻松应下,在殿中现作一幅画,连如乐公主本人都觉得意外,旁人更是惊掉了眼。
不过这幅画宁珩最后并没有送给如乐公主,也没有示予众人看,而是当场带走了。后来,便是官家兴起,突然赐婚。温雪杳正盯着那张侧脸出神,就听静悄悄的四周突然响起一道微哑的男音。
"睡不着?"
一瞬间,温雪杳连呼吸都轻了, "你……你怎么醒了,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话落,身边人突然翻了下身。
寂静的空气中响起衣料摩擦被褥的簌簌声响。
鼻尖被突然抬起的手指捏了下,上面还带着被子里的余温,暖烘烘的。“阿杳一动不动能拿什么扰到我,莫不是你的夫君是如此霸道的人,连夫人呼吸都不让了?”
温雪杳呼吸一滞,她方才的确因为紧张连翻身都不敢,僵硬地躺在床上,也只剩下进气长出气短的呼吸声了。
她听出宁珩的调笑,心里反倒没先前那么紧张,淤积在胸口的气长出一口,连她也被自己草木皆兵的行为逗笑。
帷幔遮挡月光,令人眼前的视线模糊,宁珩依稀看到少女嘴边翘起的弧度旁凹陷一块小小的梨涡。
他没忍住,伸手捏着那快软肉轻扯一下,坦白道: “其实我也未曾睡着。”温雪杳睁圆眸子,可她方才分明听到他呼吸绵长,还以为是睡着了...
似是洞察她心中所想,宁珩笑道: “若不装睡,我怕你更紧张。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一直盯着我看,再假装下去,我怕是也要被传染得紧张了。"
温雪杳的脸微微发热。
黑暗中,青年的眸子漆黑而明亮,像是风云渐涌,平静后凝聚着密雨,积蓄了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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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雪杳闭上眼的同时,一双手稳稳将她拥紧,两人中间的空隙瞬间被挤走,连冬日里冰冷的寒气都一同驱散。
"不过,阿杳连睡觉都绑着这个,会不会不太舒服?"温热的呼吸旖旎流淌,缠绕在温雪杳的耳边,犹如交颈时耳登厮磨。
温雪杳意识到他说的什么后,瞬间一僵。今日穿喜服为了体态好看,路姨母特意让丫环在她里衣里头紧紧缠了一圈绢布。
她一开始没有机会脱下,后来又成了不好意思当着宁珩的面脱掉,以至于便一直缠着躺倒现在。温雪杳: ".…"
“要不要解掉?”宁珩说: “我背过身去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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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最初的紧张太过消磨精神,这一觉温雪杳意外地睡的极沉。明亮的阳光照进来,连床边的帷幔都遮挡不住。
温雪杳瞧着那刺眼的阳光,心底一晃暗道一声糟糕,正准备翻身下地出声去唤小暑,就发现身侧人竟比她睡得还沉,起得还迟!
温雪杳足足愣了数息,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以为像宁珩那样行事妥当、礼数周全的人,定是闻鸡而起,未曾想……瞧着比她还贪睡?
这样的认识与强烈的反差让温雪杳唇角不觉翘起,她垂眸看着身边人,此刻熟睡中,矜贵沉稳的气质收敛,倒显出一股与他平日完全不相同的.乖巧。
这个词甫一出现在脑海,连温雪杏本人都忍不住笑。
安静可人的睡颜实在不忍打扰,无奈窗外已是日头高照,就算是没有公婆要拜见,成亲第一日夫妻二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传出去也是要惹人发笑的。
温雪杳不敢再纵着宁珩懒睡,虽万般不忍心,还是小声唤道: “阿珩哥哥,不早了。”
枕上男子皱了下眉,听到动静也未睁眼,而是长臂一伸,将发出动静的人一把捞进怀里。他的臂膀环绕得紧,在温雪杳肩头绕了一圈,一只温热的大掌落在她微启的唇上。
他竟….捂住了她的嘴!
宁珩的反应让人始料不及,然此刻躺在他怀里,细想也并非不见端倪。
一直到这个时辰都没有下人进来叫醒,想必是宁珩日常晚起惯了,也没有人敢来打扰,于是才一直这样的静!
思绪间,温雪杳觉得打从今日起她对宁珩的认识又多了一层。
温雪杳扭着身子挣扎了下,没看到身后人皱起眉头。
“阿杳,别动。”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后脖颈,热流迅速传遍全身,原来他已经清醒了!“阿珩哥哥,不能睡了。”
宁珩侧了下身,搂着人的腰肢将人押进怀里, “无妨,府上也没有公婆需你敬茶,再睡会儿也无人置喙。"
“不行。”温雪杳有些难以置信这样的话竟是从宁珩口中说出的, "传出去会惹人笑话的。"
她说完,身后人默了默,良久后听闻一道不太情愿的叹息声。
那呼吸激得她发痒,不觉又轻轻扭了下身子。紧接着,腰肢被滚烫的大掌按住,而后传来吸气声: “阿杳乖,莫要再乱动了。”
温雪杳一开始还没明白他说这话是为什么,直到颈间的痒意散去,她的注意力下移,才察觉另一件事。
意识到身后人突如其来的反应是为何后,她整截腰肢连着双腿都僵住了。脸更是烫得厉害,都不必看,一定是红得似海棠花一般艳。
身后传来一声闷笑,紧接着青年的脑袋贴近,缓缓碰了碰她的, "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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