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路炀愣住:“你怎么知道?”
“猜得,”
贺止休难得看见路炀露出讶异地表情,尽管黑暗中看不大清,他仍旧不自主地勾起唇角,轻笑道:
“虽然你总说我早晚会被你套麻袋,但真的动手只有那次丢枕头,你关门的时候捂了后脖颈,也在那天拒绝了我的早餐——甚至扯谎说你无葱不欢。”
他笑了笑,讨夸似得又说:“我猜的对么?”
确实没错。
以至于此时路炀才后知后觉地清楚意识,当初的每一丝异样反常都被对方清楚记下,又在后来得知他会分化时成为线索,抽丝剥茧出一个隐秘不宣的真相。
寝室空气冰冷,远方有飞机低空飞过,巨大轰鸣震响整栋宿舍楼,闪烁灯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贯穿而入,短暂照亮了路炀此刻的表情。
他无声凝视着贺止休。
就在贺止休以为他要起身,正准备借着指腹与脖颈的空隙抽回手时,路炀毫无征兆地放松身体。
脖颈下压,略微鼓起的、意味着分化的腺体顿时紧密无间地落入了贺止休掌心。
贺止休霎时停住,不禁垂眸望去:“路炀?”
“确实猜对了,不过只猜对了一半。”
路炀打断道:“那天从床上摔落只是因
为梦见了你,知道将来的某天会因为你而分化成Omega,正式开始分化不是那天。”
“那是什么时候?”贺止休不禁追问。
路炀眼睫轻眨,乌黑扫过空气,痒意却落在了贺止休肌肤。
他终于揭穿:“是公交上你说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发现我喜欢上你开始的。”
飞机远去,轰鸣彻底消失,微弱的灯光也跟着抽离,四面八方重新陷入无边黑暗。
贺止休一动不动地僵持数秒,路炀几近以为他傻住了时,Alpha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我可以用力点吗?”
难言的高温正无声侵蚀着大脑,路炀有一瞬的茫然。
还没来得及反应这话什么意思,后脖颈陡然被一道力度紧紧掌握。
本就日渐敏感的后颈接连遭受刺激,此刻半点变动都会变得格外明显,以至于路炀几乎是本能地仰头企图避让。
然而贺止休仿佛早已料到般,五指从后牢牢箍住少年脖颈,继而捧起,俯身,在那脆弱而柔软的颈侧落下滚烫一吻。
刹那间无数电流席卷全身,所有话语被堵在喉管。
路炀近乎是下意识揪住对方那头湿漉漉的黑发,咬牙道:“你他妈……”
“对不起,”
贺止休埋在路炀颈侧,身影嘶哑沉闷:“我实在忍不住。”
路炀一顿,贺止休终于抬起头来。
明明周遭漆黑一片,他眼底却蕴着碎光,看向路炀时仿佛对方在眼里蕴着层星河。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向你道谢,谢谢你会喜欢上我,谢谢你还在这里,”
他喉结上下滑动,下方仿佛藏了千言万语,但真正张开口,他哑然半晌,只闷出一句:“未来如果标记了你,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
路炀:“……”
“当然,你也得对我负责到底,”贺止休话音一拐,又一本正经道:“Alpha和Omega的标记可是双向的,一次绑定终身不离,如果要是有一方背叛或变心,另一个人得失魂落魄的过一辈子,然后带着对方的标记郁郁寡欢直到死去——知道了吗路炀炀?未来那么长,如果你始乱终弃,我就——”
路炀眯眼:“你就什么?”
“……”
贺止休动了动唇,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就不出来。
缄默数秒,反倒自己忍不住失笑起来:“我就去你家楼下没日没夜蹲点,求你别弃。”
路炀:“…………”
这都什么破招?
路炀简直无语,屈指勾住贺止休湿漉漉的头发:“有这毅力不如用到学习上,别期末又拿个全班倒一。”
“早恋影响学习,我现在只想和我男朋友耳鬓厮磨,”贺止休顺势抬起头,贴在路炀耳侧:“路老师有什么好办法刺激一下我吗?”
路炀不由瞥去:“什么刺激?”
“比如进步十名奖励你主动亲我一个,或者我主动亲你
一个,”贺止休半开玩笑道:“说不定一刺激,我就从伤仲永复活成仲永,一举进步到全班前十呢?”
贺止休本意只是逗一逗路炀,原本都做好挨踹的准备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男朋友居然非但没有立刻反驳,反而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什么。
片刻后路炀说:“也就是说,我提出条件,你来完成,然后成功了,你就可以获得奖励?”
“嗯哼。”
“可以。
这下轮到贺止休怔住了。
只听路炀又道:“不过我的条件很苛刻,年级前一百,你确定可以?”
应中虽然比不上市重点,但想进年级前一百还是有点难度的,尤其贺止休上次月考惨不忍睹的情况下,换个人这会儿只会觉得路炀这完全是在痴人给梦。
出乎意料的是贺止休没有立刻拒绝,短暂沉吟后,他问:“如果失败了呢?”
路炀早已摸透Alpha那点脾性,当即对症下药:“寒假自己补习,别来找我。”
“……”贺止休错愕道:“一次也不行?”
“你说呢?”
“嘶,”贺止休立时倒吸一口冷气:“你好冷酷,那还是算了。”
路炀头一回见有人放弃的这么干脆利落,只觉额角青筋不受控地蹦了蹦:“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出息哪有你重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月不见如隔一辈子,我们热恋期的Alpha那里受得了这么大惩罚呢?”
贺止休一本正经地扯犊子:“我会得相思病的。”
路炀:“…………”
眼见男朋友表情是漆黑也掩不住的冷冻,贺止休不敢继续逗,闷笑着转移话题:“那要是我真的考上了,奖励是什么?”
路炀瞟他:“想知道?”
“嗯?”贺止休眉梢一扬,“不能说么?”
“可以,”路炀顿了顿,忽而眯起眼睛,“但是告诉你了,就表示同意这个条件,你愿意?”
如果说方才的惩罚让贺止休产生前所未有的退缩感,那么此刻路炀截然相反的态度又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短暂沉吟后,他还是没忍住:“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路炀没再说话,而是眼错不眨地凝视对方片刻,数秒后他五指穿过Alpha湿漉漉的黑发,将人朝自己压近——
“咣当!”
剧烈闷响落地,只见贺止休单臂撑起半身,声音嘶哑:“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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