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桐院内。
婉竹趁着齐衡玉去净室沐浴时,将邓嬷嬷唤到了身前,细细地将她从上至下地打量一通后,见她只是神色委顿了些,便松了口气道: “嬷嬷受苦了。”
邓嬷嬷只摇了摇头说: “世子夫人让我在耳房内枯坐了好几个时辰,也没短了我的吃食,只派了个小丫鬟寸步不离地盯着我。"
话音一落。
不再陷入慌乱情绪的情绪也因邓嬷嬷的话而感到万分诧异,因她知晓杜丹萝是何等心狠手辣的人,所以才会在邓嬷嬷被抓去松柏院后方寸大乱。
可杜丹萝竟然没有使了手段磋磨邓嬷嬷,那她为何要把邓嬷嬷关在松柏院长达三个时辰?容碧也疑惑出声道: "清河县主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非但是婉竹与容碧等人疑惑,连邓嬷嬷心里也摸不着北。
她回忆了一番在松柏院耳房内的见闻,缓缓开口道: “世子夫人身边的杜嬷嬷与我说了好些话,听着似是要打探姨娘这儿消息的意思。"
说着,她更是怕婉竹为了她得罪了杜丹萝,便哀哀切切地说: "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得姨娘为我如此煞费苦心。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才是。"
不等婉竹说话,金玉便抢先一步开口道: “嬷嬷快别说这样的话了,姨娘为了你连晚膳都用不下,一直等着亲眼见你平安归来后才肯安心,你如今再说这样妄自菲薄的话语,岂不是在扎姨娘的心?"
这话如炮弹一般从她嘴里冒了出来,即便婉竹下意识地想去阻拦,却也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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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邓嬷嬷本就煞白的脸色上浮现了几分更为惨晕的疼惜与不舍来,她倏地跪倒在了婉竹床榻前,泪水比话语更先一步夺眶而出。
"姨娘厚待,奴婢此生再难报答。还请姨娘务必要顾念着自己的身子,不要为了奴婢伤了您肚子里的孩子。"
婉竹哪里肯眼睁睁地瞧着邓嬷嬷落泪,她立时便要翻身下榻去扶邓嬷嬷起身,却被容碧死死拦住,眼疾手快的碧白也一把扶起了邓嬷嬷。
又因金玉割伤手臂后迟迟不肯上药,嘴里说出来的话又夹枪带棒的难以入耳,容碧怕她与邓嬷嬷在婉竹跟前起了争执,便亲亲热热地搀住了
金玉未曾受伤的那只胳膊,道: “芦秀在耳房里给姐姐留了一碗参鸡汤,姐姐正好补补身子呢。"
几个丫鬟连拉带哄地总算是把金玉带离了碧桐院的正屋。
趁着齐衡玉还未回屋,婉竹便扬起泪眼婆娑的杏眸,含笑般对邓嬷嬷说: “嬷嬷只要平平安安的,我心里就高兴。"
不管杜丹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管她是不是存了几分要试探邓嬷嬷在她心底地位的意思,她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瞧着邓嬷嬷落入杜丹萝的手掌心。
即便再重来十回,她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
*
三日后。
齐老太太为齐衡玉办了践行家宴,连出嫁的齐容燕也备了厚礼回了齐国公府,依依不舍地与齐衡玉说: “长兄这么突然地要去江南办差,如此紧急,伺候的人可都备齐了?”
齐衡玉如幼时一般笑着揉了揉齐容燕的盘起的鬓发,只道: “都准备好了,你别担心。只安心过好你的日子,早日给凌家添个男丁。"
提到这一茬事,齐容燕霎时红了双靥,一时便只顾着闷头吃菜,羞的连头也不敢抬。
李氏嗔怪似地瞪了齐衡玉一眼,本是想让齐衡玉不要出言戏弄他妹妹,可转念想到儿子即将远行,一来一回便要近四个月无法相见,心内倏地被离别的哀伤填满,忍不住红了眼眶。
齐老太太瞥了大儿媳一眼,一向严苛的她也破天荒地没有指责的大儿媳的失礼,只对着齐衡玉叹道: “一路上舟车劳顿,难免有个头疼脚热的时候,可要让静双多备下些保身的丸药。”
齐衡玉——应下,此时的他与杜丹萝相邻而坐,两人的视线却没有汇集到一处,身子也朝着相反的方向倾斜,瞧着便知他俩齣静深深、貌合神离。
齐老太太虽不喜杜丹萝高傲任性的性子,可到底是顾忌着她身后的辽恩公府,便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这一去,便只有你媳妇儿在我和你母亲跟前尽孝,你也该敬她一杯酒,体谅她的难处才是。"
回答齐老太太的却是一片诡异的寂静,方才还言笑晏晏的齐衡玉霎时没了声响,既不回话,也不按齐老太太所言一般向杜丹萝敬酒。
家宴上觥筹交错,除了大房的婉竹以身子不适为由闭门不出,和月姨娘远在家庙养胎之外,其余人都出席了此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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