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宁眼皮一跳,“昭妃,玻璃缸可不是我弄碎的!”
她怀疑,是不是玻璃水缸下面放了什么机关,否则怎么那么巧,一下子溅了两人一身,还是挑自己要走的时候。
昭妃指了指身上的狼藉,在指了指地上的碎玻璃, "这是你家玻璃厂生产的吧?"佟安宁乖乖点头。
昭妃继续道: “刚才只有你碰了玻璃缸吧!”
"没错,但是我可没用力,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佟安宁说道。
“可是,佟妃,我的玻璃缸碎了。”昭妃提醒道,“偏偏你站在了那里,你碰了它,大家都看到它碎了!佟妃,有时候紫禁城的事情就是这样,现在玻璃缸已碎,又不能说话,所以,赔钱,赔玻璃缸!"
佟安宁眸子微眯,盯着昭妃不放,昭妃这是话里有话。
宋若见两人被水浇了半身,居然还有心思说话,也顾不上其他,打断她们的谈话, "主子,佟妃娘娘,你们先去侧间将衣服换下,小心感冒了,其他事情稍后再说。"
说着,和佟嬷嬷一起将两人推进了侧间。
几个宫女将两人的衣服脱下,宋若送过来两套内衣,都是昭妃的,其中一套是过年新做的,昭妃嫌弃颜色太花,就没穿。
佟嬷嬷已经派人回承乾宫拿衣服了。
大概忙了一炷香时间,两人换好衣服出来,此时外间的地面已经被清理好了,湿透的地毯也换了下去,鱼缸里的三条锦鲤都没伤到,此时正在木盆里游泳,只不过从水底大豪宅变成了极简木盆。
剩下的玻璃碎片、假山石头都被收拢在一起,装在一个大箱子里。
远远一看,挺漂亮的。
宋若看着箱子里的玻璃碎片,那是心疼的很,这些都是钱啊,就这样成了一堆碎渣,幸亏实在佟妃摸到的时候碎了,否则五千两银子就真的打水漂了。
昭妃拿过一个暖手炉塞到佟安宁手里,然后指着箱子里的碎片, “佟妃,这些东西你要怎么负责?"
“咳!嬷嬷,本宫感觉有点冷,是不是在延禧宫着凉了!”佟安宁眉心微蹙,唇瓣阖动,装作体力不支的扶着佟嬷嬷。
昭妃闻言,眼角微收, "佟妃,这是我的地盘,你装病是躲不过去的。
"
佟安宁掩唇惊诧, "佟妃姐姐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本宫可是好心上门看你,鱼缸不明不白碎了,快将我吓死了,你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旁边的人看着两个高位妃嫔话里看似剑拔弩张,氛围倒是轻松,也就老实看热闹。
“我给你一个交代?也行,如你所见,玻璃鱼缸不明不白地碎了,差点伤到两宫皇妃,无论如何都要给咱们一个交代吧,你说是不是!佟妃妹妹!”昭妃意有所指道。
佟安宁:...
她算是玻璃厂的老板之一,找玻璃厂算账,不就是找她算账。
思来想去,佟安宁决定还是认栽,玻璃缸无故自爆,需要让人仔细研究一下,毕竟有能力买玻璃缸的人都是大富大贵,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顾客。
想到此,她重新站直了身子,上前握住昭妃的手,言辞恳切道: “昭妃姐姐说的没错,确实让昭妃姐姐受惊了,这样,我让玻璃厂的管事送来几个新品图册,昭妃您免费挑一个,而且还有五百两精神补偿当时给你家锦鲤的,毕竟它们家都没了。"
“……”昭妃被她突变的态度怔住了,搞不明白刚刚还想要推脱,突然换了一种态度。即使她是玻璃厂的老板,也不用做到这个态度,难道真被自己唬住了?佟安宁见她不语,张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昭妃?""唔!看在你今日看我的份上,就这样吧!"昭妃反应过来,淡淡道。
佟安宁勾唇浅笑, "等到我让人将新玻璃缸送来后,这些玻璃碎片还请让他们带走,毕竟无缘无故破碎,总要找出缘由。"
昭妃点头: "自是这样!你都这样说了,本宫就不难为你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佟安宁磨了磨牙,沉声道: “还真是谢过昭妃、姐、姐!”
昭妃弯眉笑道: "上门是客,不能太难为你了。"
佟安宁:..
她今天就不应该因为好奇心过来。
佟安宁没在延禧宫继续待多久,就带着人回去了。
昭妃将人送到宫门外,离开时正好下起了小雪,冷风拂过,雪花如细沙一般,簌簌地洒在地面。昭妃看着对方的
队伍远去,嘴角不禁扬起。
宋若见她这样,也笑道: “娘娘终于高兴了。”
年后这段时间,即使病养好了,昭妃的精神也不济,连皇上过来看望都懒洋洋的,让她急的直上火,担心娘娘钻了死胡同。
昭妃: “马上要给本宫的鱼换个新的玻璃缸了,还是免费的,当然高兴。”
“噗呲!”宋若忍俊不禁, "刚才奴婢听佟妃娘娘说,那五百两银子是给锦鲤的精神赔偿,当时忍了好久。差点没笑出来。"
“是啊!没想到本宫在佟妃那里还没有几只鱼有地位,可是,鱼也是本宫养的,让本宫纠结,本宫是赚了还是赔了?”昭妃轻笑道。
厉嬷嬷道: “奴婢看,佟妃娘娘给鱼精神赔偿也说得过去,就是忘了给您这个主人赔偿了。”“嗯,可惜将她放走了,否则本宫要和她论上一回。”昭妃将手搭在宋若胳膊上。一行人转身进了延禧宫,守门的小太监将宫门小心关上。厉嬷嬷见昭妃心情不错,小心道: “主子,明天夫人和小姐也要来看您。”
“你去御膳房让岭南的宋御厨做那道东江盐熵鸡,额娘最喜欢,还有给乌云珠准备一份松子百合酥。”昭妃抬脚进了殿,眼睛下意识往玻璃缸的位置看去,只看到一个木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于是又说道: “宋若,若是明天承乾宫的人还不过来,你就去催一催,本宫的鱼如果养死了,要让佟妃赔的。"
宋若点头, "奴婢记下了!"
佟安宁回到承乾宫没多久,正在和佟嬷嬷商量晚膳用什么,梁九功过来了,他身后跟着一名高瘦的宫女,穿着灰扑扑的棉衣,衣服上带着补丁,头发上只簪了一个浅蓝色的布花,额角有道指甲大小的伤疤。
梁九功笑道: "佟主子,奴才将夏竹给您带来了。"
佟安宁看着大变样的夏竹,吃惊道: “夏竹,你怎么变这样了?”
能在乾清宫伺候的宫女,模样、体态在宫女中都是佼佼者,这才大半年时间没见,夏竹已经快变成“干竹”了。
夏竹神色淡然,恭敬地给佟安宁行了一礼, "奴婢拜见佟妃娘娘!"珍珠好奇道: "梁公公,您是在哪里找到夏竹的?"
梁九功闻言,叹气道: "这夏
竹可不好找,一开始奴才以为,作为乾清宫退下去的宫女,就算伤了脸,但是夏竹聪慧,应该能找个好去处,她原先去了广储司,确实是个好地方,但是被人打压,又被安排进牺牲所,今天在浣衣局找到了她。"
内务府七司三院中,广储司地位最高,负责经济,皇室负责的皇庄所交的赋税就是他们的收的,管理者皇室的金银珠宝、锦缎、瓷器、贵重药材等贡品,可谓是油水丰盛。
牺牲所是庆丰司的所属机构,专门牧养祭祀所用的牛羊。而浣衣局就是宫里负责清洗衣服的地方。夏竹能被安排进广储司,手段和人脉是有的。
佟嬷嬷叹气,总有些人喜欢落井下石,夏竹境遇变化这么快,若说没人插手,连鬼都骗不了。她上前塞给了梁九功一个荷包, "多谢梁公公了。"
梁九功收下荷包,眯眼笑道: “佟嬷嬷客气了,杂家还要去伺候皇上,就先告辞了,拜别佟主子!"
佟嬷嬷将梁九功送出宫。
离开时,梁九功随口问道:“听说佟主子今日去承乾宫了?”
佟嬷嬷道: “承乾宫送了年礼,娘娘就礼尚往来去承乾宫探病了,不过离开时,昭妃娘娘殿内的玻璃缸碎了,娘娘被溅了一身水,还要赔昭妃娘娘的玻璃缸,所以回来时直呼赔本了!"
梁九功面色担心, "佟主子没被吓到吧!"
"没有,就是心疼钱!”佟嬷嬷笑了笑, "一直说,下次去承乾宫,再也不碰承乾宫的一针—线。"
一行人送到景和门。
梁九功: “好了,嬷嬷不用送了,雪天小心路滑。”梁九功向佟嬷嬷拱了拱手,然后带着人离开。
等到佟嬷嬷回到殿内时,夏竹已经下去了。
琥珀说道: “娘娘让人带她下去吃东西,顺便整理一下仪容,换身衣服。”佟嬷嬷微微点头, "等一下奴婢和夏竹谈一下,将事情摸清楚。"
“有劳嬷嬷了!”佟安宁笑道。
珍珠看着提笔写东西的佟安宁,小脸皱来皱去。
"怎么了?"佟安宁感受到对方的视线,抬头笑问。
珍珠微微噘着嘴, "娘娘,夏竹毕
竟在乾清宫伺候过,她现在还伤了脸,谁知道是不是惹了其他人,若是给你带来麻烦怎么办?"
佟安宁耸了耸肩, “只要夏竹不是惹了皇上、太皇太后他们,我就不怕。再说,若是闯了大祸,她估计现在也活不了了。"
半个时辰后,佟嬷嬷回来了,夏竹还算配合。
据说,她受到如此“优待”,主要是后宫庶妃钟吉氏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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