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市繁华,经营到禁霄。
容辞带阿黎出来时,正赶上热闹。商贩们开始出摊,百姓用过晚膳出来闲逛。
阿黎平日拘在家鲜少出门,即便出门也是白日,逛京城夜市还是去年的时候了。
她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一角兴奋观望。
“容辞哥哥,我们去哪看皮影戏呢?”
皮影戏是孩子爱看的东西,因此,大多摆在胡同口人来人往的地方。
容辞命马车停在个热闹的胡同口,然后带阿黎下车。
这里正在上演一出皮影戏,讲的是天猴偷桃的故事。此时已经围满了半大的小孩,多是阿黎这样的年纪。
小窗幕布后,一只活灵活现的猴子剪影随着鼓乐顽皮地翻筋斗,顿时引来孩子们欢呼。
容辞长得挺拔修长,牵着阿黎站在一群孩子中,略显突兀。不过旁边也有牵着孩子看的,其中一个少女牵着四五岁的男孩,许是姐姐带弟弟出门。
那少女约莫十五年纪,长得玲珑俏丽,偷偷看了容辞两眼,面颊发红。
没多久,一名青衣男子赶过来,容辞认出是昱光阁的人,当即会意。他接过侍卫买来的糖葫芦递给阿黎,在她耳边低声嘱咐:“阿黎先看着,我去去就来。”
他走出人群,朝那青衣男子走过去:“什么事?”
“世子爷,查到了......”
阿黎舔着糖葫芦,等下一场皮影戏开始,余光中瞥见个姐姐靠近她。
她抬脸望过去。
那姐姐对她和善笑了笑,侧头窥向容辞,悄悄问:“你是那人的妹妹?”
阿黎也转头瞧了眼容辞,茫然地点头。
少女脸上的笑更热情了,还带着几分羞赧:“你是哪家的呀?你兄长叫什么?”
阿黎说:“我是襄阳侯府的四姑娘,我有两个兄长,你问哪个?”
“问他。”少女指了指容辞。
“他不是我兄长。”
少女不解:“我听你喊他哥哥,怎的不是你兄长?”
这时容辞谈完事,负手过来,见那少女正在跟阿黎说话。
少女似有所感,扭头见他来,忙羞臊地走开了。
容辞走过去摸了摸阿黎脑袋瓜,问:“那人跟你说什么?”
“容辞哥哥。”阿黎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她问我是哪个府上的,还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哼!她肯定是看上容辞哥哥了!我才不告诉她!”
闻言,容辞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些错愕。
“这些是谁教你的?”一个小姑娘怎么懂这些看上不看上。
阿黎眨巴了下眼睛:“不用谁教,我聪明呐。”
容辞若有所思,看来得查查了。
小姑娘才上学堂不久,正是树心立行之际,可不能长歪了。
看完皮影戏,已经是戌时。对于大人们来说这个时辰还早,但阿黎长身子惯常睡得早,这会儿眼皮耷拉开始犯困。
她上马车后捂嘴打了个哈欠,却仍想玩:“容辞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呀?”
容辞莞尔:“今日太晚了,先送你回去歇息,你若还想玩,改日再接你出来可好?”
阿黎高兴:“好呀。”
外头跟着的侍卫听了,心里忍不住感叹。
容世子待阿黎姑娘实在宽容。
近日容世子忙得脚不沾地,一边是国子监结业,另一边要帮尹绍歆翻案,而且还得部署其他谋划。有时连午歇的时间也没有,却随时承诺带阿黎姑娘出来玩。
真是宠得没边了。
他心下好奇,透过帘子缝隙悄悄打量小姑娘。
也就是个梳着双丫髻五岁的小丫头,面庞稚嫩,完全没长开,怎么就这般得容世子喜欢?
要知道容世子已经十三,这般年纪放在其他人家,定然安排晓事的通房丫鬟了。而且容世子老成持重,比起面上的年纪内心更为成熟,可这样一个人,那些美艳娇媚的女子瞧不上,偏偏对这么个才五岁的小姑娘上心得紧。
侍卫兀自思索得投入,冷不防见容辞冷睨过来,忙低头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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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回到府中,径
直问:“孟子维呢?”
“孟阁主在酒肆吃酒。”
容辞脚步不停进书房:“去喊他过来。”
“是。”
约莫过了半柱香,孟子维冲冲跑回来,身上还带着酒气。
“我说你这么急喊我来做什么?”孟子维进门,抱着茶壶猛喝两口醒神:“我还以为你今晚陪你那小未婚妻不得闲。”
容辞懒得听他说这些,直接问:“都查到了什么?”
说起正事,孟子维敛了笑意正色起来。
“说来也神了,你让我去查尹绍歆的同乡,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有鬼,这其中有个叫李善濡的就很蹊跷。”
“有何蹊跷?”
“李善濡跟尹绍歆一同入京赶考,据说两人私下关系极为要好。可尹绍歆下狱后他从未去看过一眼,当然其他同乡也没去看,但其他人忙着找门路留京入仕,而这李善濡却不慌不忙,竟还有闲情呼朋唤友到处吃酒。你说怪不怪?”
容辞语气不善:“让你查这么久,你就查了这些?”
孟子维叫苦:“什么就这些?且不说尹绍歆同乡数十个,仅一个不漏地跟踪就得耗费无数精力。况且昱光阁天底下这么多事要查,我都忙成陀螺了。还有,我还没说完。”
容辞颔首:“你继续说。”
“李善濡可不简单,他是梁城富商之子,家中在京城有钱庄分号,但这么个人来了京城却极其低调。只不过再低调也难逃法网,我还查到他在京城的这些日贿赂了不少人,其中就有这次的春闱监考官耿易青。”
“你可知......”孟子维凑近几分,饶有兴致道:“这耿易青是何人举荐的?”
容辞默了默,吐出个答案:“宋缊白。”
“嘿!你这人好生无趣!”孟子维笑骂:“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
他问:“你怎么猜到是宋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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