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大大小小多少涉案官员,戳死一个周盈若,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你想要凭这张纸就绊倒后头的人?”
张玄微问道。
周盈若紧紧攥着那张纸。摇头道:“我兄长也牵涉在其中。我只想给兄长讨一个公道回来。他牵涉其中,只怕他的死也有蹊跷。”
况且,那解元的功名,原本该是她阿兄的。
想起阿兄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入场考试,靠着自己的学识博一番功名回来。
周盈若便将手中的鱼嘌纸攥得更紧。
“可是你兄长身为珠奴之后,本该终身不得入场。冒名顶替举子科考,被抓住了是要刺配边地的。”
男子冷静的口气在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刺耳。
“即便如此,他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在科场中博得功名,就算他如今已经死了,我也要别人知道,即便我兄长身为珠奴之后,本事也要大过那些平日里只知道寻花问柳的膏粱子弟。”
她将鱼嘌纸折好,藏在袖中,是决计无论如何都不能弄丢了的。
藏好鱼嘌纸,周盈若忽然定定看着张玄微道。
“我不信你只是个普通的商贾,通晓大周律法,还认得云洲出身的探花郎。你到底什么人?”
若非他点明,她根本不会知道章谚云如今身为户部秘书郎。
张玄微摊了摊手,忽然松了神色。
轻笑道:“我如今是个靠着你才能勉强活命的废人。盈若姑娘,你就算怀疑谁也不该怀疑我,若是你出事,第一个没救的人便得是我。我家中是在东都做生意的。大周东都,天子脚下。身为商贾,也是要常和官员打交道的。酒宴上跟那些大人们喝酒做乐,知道这些,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他神色恳切,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
再者,张玄微不肯开口,周盈若就是再想知道,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他身上还带着血蛊,一时间也解不开。还要依靠她才能继续活命,就是为了他自己,他也不能现在害她。
周盈若不再同张玄微争论,自顾自开始整理散落的书籍。
张玄微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勾起唇角。
天光的落尽他眼眸中,照出淡淡的水光。纵使是一身布衣,也能让他穿出几分权贵子弟才有的洒脱与贵气。
他当然不是个普通的商贾,朝堂调动之事虽不是什么秘密,却也绝对不是什么寻常商贾就能知晓的。
知晓朝堂局势,能一言道出各部官吏名号的,除了身在官场,再无其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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