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里他善良、单纯、坚韧不拔。
任凭对方怎么虐他千百遍,他仍旧待对方如初恋。
每次被各路恶毒配角欺负,一定不会主动出击反抗,得等着主角攻来救他。
明明一两句话就能解开的误会,他就不能长嘴,一直要虐个几十章,才会让主角攻自己发现事情的真相。
对他再坏的人,他也要报以最大的宽容,用原谅恶毒这种方式来体现他的善良与纯真。
顾淮俞觉得创作这个世界的作者业务能力烂透了,只会重复重复再重复。
剧情重复,人设重复,连描写都在重复。
他在这四部小说里,不仅名字一样,就连外貌描写也都是照搬。
作者笔下的他都是清隽五官,白皙皮肤,圆钝钝猫眼,挺秀鼻梁,红润嘴巴。
体现到顾淮俞身上,可不就是一张脸吗?
顾淮俞越说越生气,“这个作者还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人的皮肤怎么可能随便一摁就是一个红印子?”
“当我是刚刷过乳胶漆的墙?太离谱了。”
顾淮俞伸出胳膊,在上面轻轻一摁,立刻浮现出一点红。
他更生气了。
因为作者这么写,是为了体现他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受特质。
“哈!平时写我多么多么保守,亲个嘴都能脸红半天,到了床上我就变成又纯又欲,还骚。你才骚呢,我怎么骚了?”
还说他屁股像水蜜桃,饱满多汁。
放屁!
公园门口立着一大面金属板牌子,正好可以照人,顾淮俞撩起上衣,侧身透过金属板观察。
像吗?
这像吗!
一直没说话的谢惟抬头,掀了一眼。
嗯,像的。
大概也觉得像,顾淮俞愤恨地放下衣服,重新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扭曲着脸说,“我最讨厌吃水蜜桃了。”
谢惟还是没说话,借着取烟的动作,遮掩住嘴角那一点笑意。
谁愿意躺平做受,还是一个弱受。
顾淮俞满心愤怒,他怎么就不能成为大猛1?
“垃圾作者不配写文!”顾淮俞突然大声道:“祝天下所有的垃圾作者都阳-痿。”
-
发泄完所有的怨气,顾淮俞心情好了不少。
本来是拉着谢惟疯一把,反正他已经破坏了剧情,今天就相当于末世的最后一天,干什么坏事都不会受到法律制裁。
以前罗菲菲看了一部电影,主人公在某一天无限循环。
罗菲菲非常羡慕,说如果她能经历这样的事,一定要把平时不敢做的全都做一遍。
顾淮俞问她想干什么,她想也不想就说,抢银行。
然后顾淮俞就带她去抢银行,但罗菲菲却不敢了。
那天下午闹了个人仰马翻,罗菲菲却一点也不如她所说的那样潇洒,吓的脸都白了。
第二天一切回归正常,除顾淮俞以外的人,都没了那段记忆,包括罗菲菲。
他叛逆期干过很多坏事,因为世界规则总会强行将剧情拉回来,所以无论顾淮俞做什么都会没事。
这么玩了大半年,某一天他站在人流涌动的十字路口,突然觉得孤单。
做一天上帝很爽,做一个月上帝也会感到爽,但做一辈子只会觉得孤独。
大千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异类,他融入不了这个世界,甚至怀疑身边的一切。
他的亲情、友情、爱情都是作者给予的,就像一串冷冰冰的代码,作者敲下键盘,在这个世界输入指令。
就像耶稣创造了伊甸园,祂先是捏出一个亚当,然后又用亚当的肋骨制造出第二个人类。
这并不是一个温馨的故事,世界初始的人类是耶稣、女娲创造出来的,不具备维系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所以顾淮俞会怀疑,他的父母爱他,他的朋友与他结交,都是作者创造出来。
他们的驱动力不是爱,而是一串代码,一个设定。
这个血淋淋的猜测让顾淮俞感到孤独、无助、甚至是恐惧。
渐渐的,他就不再那样闹着玩了,再后来他说服了自己。
说服自己相信亲情、相信友情,只把爱情当做冷冰冰的代码产物。
于是他又快乐起来,快乐地过着每一天。
现在他遇到了一个同类,虽然谢惟的记忆并不互通,但顾淮俞还是很满意。
满意在每个世界都能遇见同一个人。
满意在他吐槽这个世界,吐槽作者时,谢惟不会插话。
哪怕他不信,他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为了质疑顾淮俞,立志于寻找他每句话、每个字的漏洞,然后加以反驳。
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律,顾淮俞并不是很清楚,因此他常常被问住。
对方就觉得抓住了他的逻辑漏洞,进而让他不要异想天开。
每次这种时候,顾淮俞都会失去吐槽的欲望,承认自己是在开玩笑。
-
顾淮俞去小公园附近的商店买了两根冰棍,跟谢惟一人一支。
他俩一边舔着冰棍,一边在马路上漫无目的走。
顾淮俞的系统面板上一直闪烁,两行红色加粗的字——
人设崩坏,剧情重置中!
泄露世界规则,剧情重置中!
顾淮俞懒得搭理,低头又舔了一口冰棍,凉得他牙缝都发颤,但很爽。
所以下次他还要犯规。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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