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你更适合去隔壁当冰雪女王魔法下的一块儿冰砖。”
商诀漫不经心地转着笔,抬了抬眼:“我觉得我更适合做迎娶公主的王子,你说呢?”
郁绥说不出话,悻悻用圆珠笔戳了戳商诀的袖子,格外不服气:“剧本里可没有这一段。”
商诀从善如流:“剧本外可以有。”
郁绥眼尾微挑,迅速回嘴:“剧本外你也不要妄想。”
商诀写题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朝着他的脸看了好一阵,最后才散漫道:“那剧本外,总要实现一下我的理想——”他语调温吞,慢悠悠的,像是在故意逗人:“你娶我也行,毕竟一回生二回熟,我不介意。”
他这么一说,郁绥猛地回想起今年夏天时商诀一袭嫁衣出现在他面前时的样子,红衣黑发,肤色胜雪……
郁绥茫然咽了下口水,没再回话,只是耳根悄悄红了。
商诀自然没有遗漏他的变化,余光瞥见那一点鲜艳的红,他笑起来,清隽的眉眼染上几分温柔,对郁绥道:“下一次可以用西式,毕竟中式的大婚已经试过了。”
他半点脸皮都不要,
郁绥忍无可忍地提醒他:“上次是在玩儿游戏,压根不是什么我娶你的仪式。”
商诀被反驳了也不恼,只是慢悠悠回他:“你心里不算也可以,我自己记着就好。”
郁绥说不过他,脸腮也染了层绯色,气得从桌下给了他一脚。
“商诀,你丫脸皮真是忒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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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大家一致的决心,这几天的排练倒也顺利。所有人的台词都背熟了,还在小礼堂顺畅表演完成了四五遍,大家原先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也对即将到来的晚会格外期待。
只是在筛选节目名单前一天,道具这边出了点问题。
宋臣年原先直接租了一个话剧社的礼服,连带着小矮人和树木的衣服一并包揽了。只是反串人数太多,他们这群人又大多身强体壮,服装到手之后,才发现很多尺寸都不合格。
大家齐齐傻眼,宋臣年最近更是忙的焦头烂额,嘴上都起了好几个燎泡,恨不得当即去找负责人理论。
郁绥把尺码不合格的衣服尽数统计了出来,安抚他的情绪:“现在临时更换也来不及,不如先找几套相似的衣服应付一下。”
“可谁知道去哪儿找贴近主题的衣服?”宋臣年抓着头发,包子脸上满是暴躁:“之前报给他们尺码的时候,他们那边的负责人分明说都能处理好,结果一直拖着不说,还出问题……”
郁绥低头看了下手里小矮人的儿童服装,嘴角抽搐:“大概他们也没想到,小矮人不是长得高或旁的小孩,而是一群身形魁梧的男高中生。”
宋臣年倏地又沉默了,这点的确是他没说清楚。
史晓明和孟杰围在中间,仔细思索着挽救的办法,商诀垂眸打量着桌上那几套不合格的衣服,食指在桌沿上轻轻敲击着:“我们之前去的那家密室大逃脱你们还记得吗?”
宋臣年讷讷抬起头,眼神有些许的茫然;“记得啊,不就在商业区之外吗?”
里边的衣服倒是精细,只是人家老板还要开店做生意,怎么也不可能把衣服借给他们。再者,宋臣年上次挑衣服的时候就发现,里边大多都是中式服装,和他们的剧本搭不上半毛钱关系。
商诀言简意赅:“我穿那套嫁衣的时候,发现里边有几套欧式的服装,可以用来救急,你那套女巫的衣服没法再用,但是可以借恐怖NPC的衣服试一下。”他的眸光掠过宋臣年的脸,憋着坏水;“效果差不了多少。”
换做平常宋臣年听到这话,一早就跳起来和商诀吵个半天,但今天事情太匆忙,他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通抛之脑后,迅速思索起时间与对策起来。
郁绥把几套明显宽大的衣服另外取出来:“校门前就有裁缝铺,这几套宽松的可以请他们临时改一下,放学后就能去。但那家店太远了,可能要和岚姐请假。”
说起请假,史晓明的表情有些绝望:“岚姐前天去海市培训了,还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临走前她说要是有谁有紧急情况,就直接去级部找崔主任拿假条……但崔
主任……”
他话没说完,所有人已经明白了后边的意思。
崔喜军上个星期才严厉打击了他们的活动,怎么可能愿意给松口给他们假条。
“要不逃课?”宋臣年眼珠转了两圈,猛地一亮:“我想起来了,明天是周四,喜军每周这个时候都会去幼儿园参加他儿子的亲子活动,绝不查岗。这个时候翻墙出去,绝对万无一失。”
孟杰叹了口气,提醒他:“没有喜军,也还有蓝校啊,他总不可能放任我们不管,主要是担心我们闯祸,岚姐回来挨训。”
“你们没看通知群吗,明天校长要接待一个重要领导,可能没空搭理我们了。”史晓明给出了一记定心丸。
111出逃小组计划就此制定完毕,暂定行动时间于明天,主理人宋臣年,副主理人史晓明,班级内应林晓安……
郁绥满脑子都是这个世界及其荒诞的想法,他忍不住询问:“你们不怕岚姐回来扒了你们的皮啊?”
宋臣年瞪了他一眼,义正言辞:“我们这是为了岚姐和111的荣誉,她感动还来不及。”
史晓明脑袋僵硬地点头:“应该会法不责众吧……”
林晓安没参与过这种出格的活动,默默举手:“我现在下这艘贼船还来得及吗?”
所有人回过头,嬉皮笑脸地给出了不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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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的自习课前,谁也没有发现,实验班的座位上少了好几个人。
大家兵分两路,宋臣年带着史晓明和孟杰前往之前去过的商区,找老板洽谈合作;郁绥则和商诀背着包,装着不合尺码的服装从后门翻出了墙,径直走进了藏在巷子里的裁缝店。
旧校区附近的小商店多如牛毛,大多开了好些年,裁缝店的老板是个带着老花镜的婆婆,人有些富态,十分和善。
她在这一带开了三十多年的店,整间店里都是一中学生穿破或穿旧的校服,甚至还有好些件多年前的老样式。
郁绥坐在年久失修的木椅上,看着窗沿前的灰尘,有些失神。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东城一中整个后门的景象,承担着厚重岁月的沉淀,威严而庄重。
它见证了太多人的青春,见证了太多人的努力,也见证了太多个学生的日日夜夜。
一瞬间,郁绥明白了校领导们对这片旧校区的不舍与依恋——这并不是一幢简简单单的建筑,这是无数代老师与无数代学生共同拼搏而来的宝贵勋章,他们不舍的,是这份难能可贵的记忆。
商诀正躬身和婆婆讲述着他们的要求,她弯着腰,手里拿着华丽冗杂的表演服,笑盈盈地转头询问:“我还当你们想来补补校服,这种衣服不像是平常能穿到的,你们这是要上台表演吗?”
郁绥点点头,嗓音温吞:“对啊,奶奶,就是今年的元旦晚会,有我们的表演,所以才想让您帮忙修改一下衣服,以防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只是修小一下尺寸,对于她这样的裁缝并不是什么难事,几乎用不
了多少时间,
她踩着踏板,脚下动作飞快,还能抽出空和郁绥商诀搭话:“你放心,这些衣服很快就能整理好,绝对不会耽误事儿,倒是你们,表演的时候要加油啊。”
“这几年,你们这群学生都忙着学习,这晚会没人理,越办越难看了。换好些年前可不是这样,那时候一中的晚会办得精彩不说,还有电视台来报道呢……”
老人的话絮絮叨叨,却在不知不觉中道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过往,像是揭开了一中被尘封已久的一角,神秘而勾人。
郁绥抱着衣服翻回学校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上世纪里一中的模样,应该与现在大相径庭,但依旧保留着一定的风貌。
地上的尘土多,郁绥拍了拍跳下来时裤腿边沾上的灰尘,突然扭头问商诀:“我都在学校里待了一年多了,怎么从来没见过刚刚那个奶奶说的许愿墙,总不可能荒废了吧?”
商诀闻言,挑眉朝他的方向看过来:“你想去看吗?”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郁绥抿了下唇,还是点了点头,继续道:“其实我妈当年也是在一中上学的,我在她的日记里看见过她去许愿墙前许愿了,但当时没在意过。”
谁承想刚刚又听到了别人提起,他立刻就来了兴趣。
可惜他进校一年多,商诀不过寥寥几个月,两个人连学校里有几条小路都没摸清,更别提找到一个荒废已久的传说了。
“等宋臣年他们回来了可以问问,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商诀道。
郁绥踢了脚身边的石子,抬眸看了眼旷蓝的天,“说不定早就被拆了。”
商诀抬手揉了下他的头,安慰道:“那就当去观赏遗址了。”
郁绥:“……”
商诀的表达,有时候可真是精辟入里,一针见血。
后门靠近明德楼,他们平常就待在明德楼的天台上彩排,包里的衣服太多,拿回教室未免太过显眼,郁绥干脆上了明德楼,打算把表演服放到之前整理好的箱子里。
明德楼是整个学校里最破旧的地方,除了整理资料或者值班的老师与学生,鲜少有人过来。楼梯里空空荡荡,听不见一丝声响,只有爬上天台时,才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郁绥动作快,三步并两步到达顶端,刺眼的阳光骤然出现,他抬手挡了下眼睛,再放下时,对面多了两道身影——
那是一对牵着手的情侣,男人将身边的男生护在怀里,姿态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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