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善逸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动静不说,还被路上偶然遇见的醉醺醺的男人给嘲笑了一通,脑满肠肥的家伙大笑着指着他脸上的“高原红”,搂着旁边神色勉强的艺伎,哈哈大笑嚷嚷着什么“长这么丑也来当游女”“绝对没人指名吧”“也就能干扫扫厕所这种活了”之类的话。
被嘲笑长得丑简直是痛击他的心脏,虽然早就清楚上司把他的脸画成抽象派艺术作品,可就算是京极屋的鸨母,也只是委婉提出“这两个孩子长得不太精致”想要压一压价,这么直接指着他的脸说丑,气得我妻善逸差点把袖角都咬烂。
——啊啊啊啊啊!好过分啊!他现在对外的身份可是女孩子!要好好爱护的女孩子!这个混账究竟在说什么话!岂不是相当于指着女孩子嘲讽长得丑!就算这个“女孩子”其实是他也很过分!他也会受到打击的!!!
被打击到两眼含泪,我妻善逸就这么咬着袖角跑回了分给他们“姐妹俩”的房间,拽开坚固程度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的拉门后,赫然看见另一个自己不知道从哪儿搞到手个三味线,正背后燃烧着熊熊烈火,以自由女神的姿势举着三味线的拨片,连他进来,就顶着一张和他差不多的抽象派大白脸,义愤填膺对他说:
“妹妹!我决定了!我们要成为这家京极屋、不,这整个吉原最有名的花魁!!!”
还准备飙泪和另一个自己吐槽一下刚刚遭受的过分待遇,结果骤然听见跨度这么离谱的决定,我妻善逸当即就愣住了:“啊?”
谁是你妹妹啊!明明是弟弟——呸!我们明明是同一个人!这家伙刚才究竟遇到什么事了,干嘛莫名其妙突然想当花魁,别忘了他们两个可都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想要当花魁的话,性别第一关就过不去吧???
“太过分了!那些人竟然偷偷说我们是因为长得太丑所以被男人抛弃,以超低价格买进来扫厕所的家伙,你那个‘柱’把我们画成这幅样子也很过分,等着吧!我们姐妹联手,最受欢迎花魁的宝座肯定会落到我们手里!让那群家伙好好看看,我们才不是什么丑女!!!”
我妻家善逸:“……”
不,我们本来也不是什么丑女才对,我们进来也不是要当花魁的,另一个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果然是因为没有打过别的工吧?还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社畜,竟然连工作内容都忘光了,他得提醒一下这家伙才行!
这么想着,我妻家善逸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唰”地把身后的拉门给关上,随后上前两步握住了另一个自己高高举起宛如自由火炬的三味线拨片,压低声线,语重心长道:
“你这家伙,可别忘了我们潜入进这家店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啊,虽然是打工,但是也要好好把工作完成才行,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去做什么花魁,而是——”
他话还没说完,关上的拉门外,完全不起到任何隔音作用的走廊里,就响起来醉醺醺搂着游女的男人发出的难听嘲笑声。
“——哈哈哈,你也
看到了吧,那种丑女居然还会出现在京极屋,也不知道你们的遣手婆买来这种家伙做什么用,还扎了那种老土的头发,四个小辫子是吧,头发颜色还那么显眼,黄色还是粉色来着?可惜长那么丑,勾引男人也做不到,就算是扫厕所也觉得脏了本大爷的眼睛,真晦气!”
“……”
屋子里的“劝诫”声戛然而止,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刚刚还热血上头嚷嚷着自己要当吉原第一花魁的鬼杀队善逸此刻像是突然冷静下来,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不敢动,只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去看表情被阴影遮住的另一个自己——
糟糕了,那种形容,分明就是在嘲笑另一个自己吧?果然他们两个都会因为脸看起来太丑被嘲笑!真的很过分!!!不过他现在也回过神来了,现在应该怎么安慰另一个自己啊?总觉得气温好像突然降了好几度,空气中突然冷了好多,背后还凉飕飕的,这是杀气吧?绝对是杀气吧?!!
鬼杀队我妻善逸的喉头滚动一下,额头冒着冷汗,把妆容都汗得花了一点儿,在这骤然猛降的温度下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好可怕!谁来救救他啊!另一个自己看起来真的好生气!脸侧都看到鼓起来的青筋了!不会顺手把他给鲨了吧?!!!
“……”
就在这种拉门里侧一片寂静的气氛中,拉门外面的嘲笑声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被鬼杀队我妻善逸惊恐盯着的家伙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周身若有若无萦绕了“噼啪”亮起的金色电弧,语气低沉地开口:
“你说的对。”
“啊?什什什什么?”
在鬼杀队善逸惊恐的目光下,我妻家善逸松开刚刚攥住的鬼杀队善逸的手腕,面色仍旧是被头发的阴影挡住,看不清神情,却动作缓慢但坚定不移地将三味线的拨片重新放回另一个自己手里,斩钉截铁道:
“我们一定要成为这吉原里最受欢迎的花魁,让那些嘲笑我们丑的家伙们后悔莫及!!!”
鬼杀队善逸:“……”
——可是你刚刚好像还在告诉我潜入吉原的目的不是做花魁……
完全没注意到另一个自己那纠结的表情,我妻家善逸此刻只觉得自己热血冲脑,连续两次被嘲笑让他被气得七窍生烟,即便是被锻炼出的社畜素养也阻止不了他此刻的愤怒,他一定要登顶吉原的花魁,给那群混蛋们好看!!!
“你想要弹三味线是吗?真不错啊!我也应该选择一样乐器,花魁都应该有些才艺对吧?!!”
周身的电流“噼啪”作响,在这狭小的六叠榻榻米房间里爆出让人胆寒的电火花,鬼杀队善逸手脚并用“蹭蹭蹭”退到墙角,两手环膝战战兢兢看着宛如背景是富士山喷发的另一个自己,上下牙齿疯狂打颤,只是不停摇头,吓得不敢说话。
我妻家善逸则是携带着杀气与怒意向前踏了一步,死死攥住拳头,两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咬牙切齿地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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