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两边手肘位置该绑绷带的绑得严严实实,没绑绷带的地方涂满药水,被钉鞋踩到的手背连雪白绷带都透出粉色。
她再探前两步,视线落在他手上。
“...对不起,我弄坏了这个...”他闪烁着眼神,偏过惨白得没有血色的脸,松开从缝针时就一直死死攥住的手心。
是断开的发绳。
“你是应该道歉,”她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可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他撇开脸,垂头丧气地挪动坐姿,惭愧像是没脸面见她,只能不礼貌地用后背挡住她视线。
“我知道的,我输掉了比赛...我答应过你的我却没能做到。对不起、对不起——”他几乎佝偻成虾子。
“也不是这件事情。”
“我、我是又做错了什么——”
她张开双臂从他背后抱紧他,把他的脑袋揽进怀里手心摩挲着他脸颊。
她垂颈,丝丝缕缕长发自然落到他额头和脸侧,成了天然的帘网,细薄绵软地把他安全地护在胸前。
他怔愣着偎依着她,肩头被她柔弱又坚定地握住,嗅到的不再是运动场里的被太阳晒出来的塑料味道,也不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而是独属于她、温暖的、轻淡的、熟悉的、难以言喻的香气。
他不可置信地眨眼,一度以为自己再做梦。
她放轻动作抚摸他光洁下颚,温存嗓音在他头顶回旋着:
“你疼不疼?我想一定会很疼吧。”
”辛苦你了。我都看到了,你已经很努力了吧。”
“...没关系的,不拿第一也没关系...输掉比赛也没关系...这些真的都不重要...”
她绕到他身前,双膝一弯蹲了下去,把双手塞进他手心,额头轻轻倚靠着他缠了厚厚纱布的膝盖,凝望着他晕染了斑斑点点深红色的鞋舌。
纱布绑得他只能揉捏她指腹。他挖空心思想要反过来安慰窝成一团的她:
“...别担心,我真的很好...”他看到自己的乱七八糟的伤口都不免得心虚,“...你别看我被绑得像木乃伊...其实我真的没什么事了...”
“木乃伊?”她一愣,“你是这样形容自己的吗?”
“...呵呵...”他羞赧着脸,打算打哈哈地糊弄过去。
周静姝站起来,弯下腰学着他最喜欢的样子去碰他额头,再浅浅地吻了吻他干裂无血色的嘴唇。
秦颂完全没想过周静姝会主动吻他。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会吓走落在他唇上的蝴蝶。
拇指擦去留在上面的斑驳唇膏印,她认真万分地对着他双眼道:
“等下先乖乖回家,我晚一点去找你。我得先回学校一趟...处理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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