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髓加起来没二两重的唐二公子都难免心惊肉跳,低头认错,“是孩儿考虑不周,婚事会一切从简的。”
婚姻乃人生大事,没法按预期进行,唐二仍旧遗憾不已。
“你这满身的纨绔习性不好好剐一剐、洗干净,卢泠过门才会吃苦。”
唐关冷嘲一句,对这不成器的混账小子头疼至极,在案头翻了翻,取出一摞写满红批的文章,对唐劭说:“最近的策论稍有长进,其中有两篇写得糟糕,今晚重新写了交与我看。”
“是。”
唐氏兄弟平日跟着国子监的博士念书,写的文章除了交给老师,也会誊抄一份给唐大人批阅。
一到父亲评论文章、考察学问的环节,唐勘缩起脑袋后退几步到唐劭身后,让弟弟顶在前面。
唐关从公文最底下抽出另一摞递给唐勘,没作评价,只对他说:“好好练字。”
竟然没有挨批评,唐勘有些不敢置信,难道他的文章写得比阿劭还好了?
唐二的这摞上面未落一个朱字,几乎交上去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与唐叁的每页满篇批改形成鲜明对比。
唐二心中暗自松气,只要不挨批评就是好的。
可是当着他爹的面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学着唐叁装模作样翻过每一页,直到最后一页,才看到八个大字:“浪费纸墨,污人耳目。”
唉……唐勘不由长叹。
还是没逃过批评,从小到大挨的骂也不止这一两句,没什么,没什么的。
唐劭收好文章,看到唐大人面前的茶盏已空,动作熟稔添好茶,重新放回父亲手边,道:“爹,我有一事想禀告您。”
“说。”
“我不想再去国子监读书了,想外出游学。”
唐劭一句话石破天惊,唐二愣了愣,唐关却似对此事早有预料,端起茶盏饮一口,看着唐劭等待下文。
“您总说我的策论过于书生气,不切实际,可我整日往来于学馆书肆之间,交接的也尽是些学生文人,不理稼穑、不分五谷,就是只会纸上谈兵。我想出去走一走,见见这天下本来的样子,也好磨炼文章。”
唐二担忧劝解道:“可你还不到十六,想游学的话,等过两年成家后再去也不迟啊。”
“这有什么?”唐劭反驳哥哥,“父亲当年十叁岁游北海、访归墟,如今我年已十六,只是外出游学,有何可惧?”
猝然被儿子提及少年往事,唐关生出一丝恍惚之感,为清淮寻觅北海归墟之事,竟已过去近叁十年。
“你打算往何处游学?”他问。
“到江州、岳州等楚地,顺便协赈夏汛水灾。”
唐关微微颔首,“去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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