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什么事情都不做。
入夜后,乡下人喜欢又或者说习惯只开一盏灯,不管是三合院、透天厝还是平房,都只靠一盏微弱昏黄的小灯支撑着,有时候会听见隔壁人家开着收音机,听着空间音很大、主持人声音很小的乐台,其间伴随着几首台语老歌,悠悠扬扬的传递出来。
我也习惯在屋内留一盏灯,倚坐在庭院下,黑暗一如往常地笼罩,恰好月光与星光从乌云下探出头,在水泥地上映出一片银灰,也不知道是水泥地本来就是这个顏色,还是月光似银光,洒满地。
屋前的空地种了几株香蕉,在街灯下摇曳着,除了蕉影外,似乎还闪动着人的影子,我一开始还不是很在意,但当那抹影子开始躡手躡脚的移动时,昏昏欲睡的大脑才发出警报。我赶紧躲到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瞇起眼睛想看清黑暗之中的影子。
那抹影子在街头左右张望,料准了寧静的夜晚里,村民们将无从防范。他往街尾走去,我按住又惊又怕的心跑到门口,发现那人正一户点过一户,最后挑了屋况良好的屋子,悄悄的潜了进去!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时候报警是绝对来不及的。我想起前一阵子流行的警笛声,当时大家都是当作一般铃声互相传送,谁知道现在竟然派得上用场了!
我刻意将警笛声由小声转大声,模仿警车从远至近的逼迫感,那人吓得忘了查证,飞快的跑去骑停在老远处的机车,破旧又有杀鸡音的引擎声随着他的离去愈来愈远,愈来愈小声。
还没睡的村民们纷纷探出头来,大家一听是小偷,立刻交换几日来发现的异常状况,有人说白天常看陌生人在街口骑机车乱晃,八成是在勘察地形,搞得人心惶惶,担心下一家就是自己。
只是这一户险些遭受损失的人并没有出来,后来问了才知道这一户就是陈洁奇的婶婆,今天跟着去都市吃喜酒,喜酒办在晚上,所以今晚是赶不回来了。
假设,小偷早就知道婶婆今晚不在,就代表对方是做过功课,有备而来的。那么他可能还会有其他下手名单?他知道乡下纯朴,根本就没有防备心,所以一定还会再来!
我想提醒大家留意,但人已经散了个大半,又怕他们太过担心受怕而吃不下睡不着,所以只说小偷可能还会再来,重要物品千万别放在家里。
最好也别一个人在家。这句话我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村子里太多独居老人,只要是有心人,都可找其下手啊!
不知不觉黎明快来了,我才发现自己一整晚都提心吊胆,整个晚上盯着窗外闪动的蕉影,一起身,尽是腰痠背痛,整个屋子的灯也跟着我开通宵。
我也顾不得睡觉了,这事情不解决,村民各个都会变成熊猫眼。
简单的梳洗一下,我就飞车到警察局备了案,感觉这年头有警察还是好的,有人保护,晚上才睡得着觉。
「啊,花飞啊,你一大早就出门了啊?」
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陈洁奇的妈妈,看来吃喜酒的人是凌晨就回来了。
「早安。」难得她一身清间,也对,办喜事的隔天还去田里工作,那可真的让人提不起劲了。
「阿婶,昨天的喜酒还顺利吧?」
「啊?陈洁奇没跟你说?」
「是……有什么事非说不可的?」
「没有、没有,我看那孩子跟你挺要好的,喜酒办得顺利应该也会跟你说一声。不过他昨天的确很忙,如果没跟你说,你可别怪他哦!」
「不会啦,他要忙就去忙,等他回来再听他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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