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来由、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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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花了一天,郑雅岑就把滑雪部分的戏拍摄完成,晚餐和其他人到附近一间烤肉吃到饱的店会合,吃了烤肉大餐。导演们亲自替大家换烤盘,有的分工负责挟小菜,霍明棠负责烤肉剪小块,拿生菜捲了肉料准备投餵青年:「雅岑,张嘴。」

郑雅岑帮忙顾烤肉,转头看霍哥那架势有点愣住:「吭?」

「你没空捲肉,我帮你。不是说快饿死了?张嘴。」霍明棠讲得理所当然,旁人看了只当他在逗晚辈,笑完忙抢食眼前食物。

郑雅岑饿得头发昏,张口接受餵食,笑弯了眼朝霍哥比大姆指。坐他们对面的霍丹妃笑出来,她说:「我哥现在管不了我,开始从你身上找成就感啦。哈哈,你当心啊。」

霍明棠笑睨她:「胡说八道什么。我是看他忙。」

郑雅岑被喷溅的油花烫了下手,嘶声低叫,霍明棠蹙眉拿走他手里的夹子说:「换手吧。你先吃,我顾着。」

郑雅岑看他没怎么吃,也有样学样挟了烤好的肉,搭上小菜配料捲好:「霍哥张嘴。」

霍明棠自然张口只咬下一半菜肉捲,点头含糊夸了句好吃,郑雅岑欢欣微笑,把剩下那半也餵了,两人分工吃喝,对面霍丹妃和另一名工作人员默默觉得自己被闪瞎眼。

隔天要转移场地拍摄,郑雅岑明白为什么霍明棠坚持赶在一天内拍完的原因,因为他握雪杖的双手痠到一个爆炸。不仅如此,浑身痠痛无力,简直需要雇看护帮他翻身下床。尤其尾椎痛麻难受,大概是一开始摔得那几次,疼得他哇哇怪叫。

霍明棠眼带笑意,叼着牙刷欣赏一会儿他的窘态才过来扶他,后来连穿衣服也不得不求救。穿完裤子再套衣服,然后围好围巾,折腾完之后他两手顺势掛在霍明棠肩上喘气,抬头四目相视,他先心虚害羞的别开脸,走去门口穿鞋袜。

他蹲得难受,靠着墙休息,霍明棠拿了他袜子蹲下替他穿套,顺便伺候他穿完鞋,开玩笑问他:「大少爷,满意吗?」

郑雅岑点头:「这样的管家给我来一打。」

「我很贵的。」霍明棠笑语,一同出去吃早餐。

隔壁桌是霍丹妃和小孟副导,一桌四人聊得起劲,郑雅岑瞥了眼霍小妹,小声问:「霍哥,你妹有没有男朋友?」

霍明棠难得冷下脸,郑雅岑头皮发毛,喝了口浓汤之后不怕死再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你猜。」

郑雅岑撇嘴,果然是兄妹。他哼哼两声压低声量聊:「我猜你没有。你有的话我应该能察觉,毕竟我从你出道就关注你,有什么变化我应该能很快看出来。」

「多谢。」

「所以我就算不小心知道你太多八卦也不会传,我对你是真心的啊。」郑雅岑朝他眨单眼,一副我们是分享秘密的好伙伴,那傻样看得霍明棠想笑,抿着嘴角压下情绪。

「还是谢谢你的真心。」

拍摄工作进行顺利,能赶在过年前回国。郑雅岑提前回家团聚,跨年时排满商演活动,奔波各地舞台劲歌热舞。相较之下霍明棠只在网路开了半小时直播跟粉丝拜年,顺便替丹妃的店打广告,地点自然就在店里,维持一贯低调作风。

郑雅岑跑完四场演出,最后回t市做压轴表演,和一位资深女歌手合唱嗨到凌晨才回住处休息,睡前点开霍哥的直播看,在那愉悦爽朗的声音中入睡。这晚睡得不熟,手机频繁传来亲友新年问候的讯息震动。

天快亮才睡熟,中午手机铃响,他迷迷糊糊接听,郑尚海来电要求视讯,郑晴吵着要看小叔叔,抱着熊布偶对镜头唱歌卖萌,撒娇拜年,把两个大男人萌得乱七八糟。温馨视讯后是戴琳翎传讯提醒他下午开会,高老闆送的按摩椅已寄到他老家g市,还有郭渢英放闪传图拜年,接着打电话进来聊:「嘿,新年快乐,有空出来吃饭,介绍我老婆给你认识。」

郑雅岑晃着一头乱发应声,抓了抓头发问:「你们还没结婚吧。」

「我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人家现在是小朋友的女神。」

「我是男神啊。」

「好啦好啦,改天约,再让我睡一下。」他按掉通话键,立刻又响铃声,这次他不耐烦咋舌,爆发一股狠劲拜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啊啊啊啊──大吉大利啦!」

彼端沉默数秒,接着爆出一阵朗润笑声:「新年第一天就这么有精神,不错啊。新年快乐。」

郑雅岑以为是郭渢英或其他人,没想到是霍明棠,耳朵、脖子一阵热,不由得清嗓坐正,对着空气点头问候:「霍、霍哥,新年快乐。刚才我以为是朋友在闹。」

「呵,睡得好吗?」

这话像附耳呢喃,撩得郑雅岑从耳朵开始酥痒发麻,他愣愣点头:「还可以。不过滑雪回来到现在还是全身痠痛。」加上他为了赶场表演,热歌劲舞,现在他只想一睡不醒。

霍明棠笑了笑,告诉他说:「多休息吧。程姐说有个实境节目要找八个名人体验,节目还在审查参赛者阶段,要到国外录。我也会争取,你也加油吧。奖金很丰厚。」

郑雅岑狐疑问:「到国外录实境节目?奖金?」最近很多实境节目会分组竞赛,资金足够的节目会将场景拉到海外去,他想应该也是类似的。

「我主要是打来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霍哥新年快乐,谢谢你先跟我讲啊。下午的开会应该也是跟那节目有关吧?」

「应该是。各自努力吧。」

下午开会的内容很神秘,该实境节目是购入海外节目授权所做的特别版,会选八名参赛者分成四组挑战,内容细节暂不公开,会在出发挑战前的记者会才公佈,一切都是谜。至于如何审查参赛者,除了审核报名者的资料之外还要看报名者填的问券。

所谓的开会就是叫郑雅岑去填问券,会议室里霍明棠也在场。柒姐告诉郑雅岑说,替他报名这节目是为了重新定位形象,叮嘱他务必好好做,他敷衍应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之后确定通过审查,节目官方安排他们去上课,课程内容各式各样,有野炊露营、有钓鱼、攀岩,并不勉强参加,但郑雅岑有种直觉这跟节目很有关联,为了到时能赢得竞赛,只要拨得出空间他就去上课。

关于神秘的实境节目,据说会相当耗体力,节目组开始拍摄参赛者上课或平常私人的训练活动。郑雅岑自然也接受了採访:「锻鍊?我平常有在健身,演唱会、马拉松那些活动量那么大的事我也没问题,有什么好锻鍊的?既来之则安之吧。万一不行,听说还能弃权,大不了弃权啦。」正在健身房健身的他毫无障碍说出这番话,再度激起网路一阵酸笑斥骂。

他约了郭渢英逛街,採买之后出国可能会用到的用品。郭渢英拨着刚染不久的蓝灰色瀏海说:「最近柒姐也替我接了一个旅游外景,大概跟我们儿童台的『森林乐园』差不多是户外生态探险的节目,差不多四月开录,好像跟你那节目同时啊。祝你顺利啦。这是个洗白的好机会,但也可能是招黑的点,总之你自求多福啦。」

郑雅岑嘴角抽了下:「我谢你噢。」

节目记者会前一晚,霍明棠约郑雅岑吃消夜,两人并肩坐在巷子里的窄小店面前吃关东煮,一个要了杯沙瓦,一个要了啤酒。

郑雅岑跟老闆喊:「老闆,帮我用关东煮的汤煮碗锅烧麵。蛋不要熟,多加一颗贡丸,不要虾子谢谢。」

霍明棠随口问:「不吃虾?」

「懒得拨。」

「我可以帮你拨。」

郑雅岑立刻改口:「老闆帮我煮三隻虾。」得寸进尺的傢伙。

霍明棠喝了口啤酒笑问:「接下实境节目的工作了,有什么想法跟感觉?开始锻鍊了?」

「练屁啊。」郑雅岑肚子饿,一点也不想做任何未雨绸繆的事。他盯着老闆煮麵,挟盘里的高丽菜捲吃,他嚼完嚥下说:「搞不懂这次节目怎么这么神秘,有一种可能会被阴的预感。」

「不是可能,是一定,呵。」霍明棠看起来好悠哉,彷彿自己没有参与。

郑雅岑斜睨他:「你不紧张?」

「我平常有在运动,大概能应付一下。大不了就弃权。」霍明棠毫无压力说出弃权二字,不知为何郑雅岑非但不觉得他峱,还被他瀟洒得帅了一脸。

「对,大不了弃权。」郑雅岑点头认同,半晌他歪头疑问:「为什么你说弃权这么帅,我讲弃权被骂到臭头啊。」难道霍哥都没黑粉?还是他自己的黑粉特多?

霍明棠只是笑,没有接话。郑雅岑也不在意,等老闆端麵过来,霍明棠主动替他剥虾,他下意识盯着霍哥好看的手聊起这几天的倒楣事,有两个刚入行的新人联合记者设计他,闹了件关于潜规则的风波,不过设计手法太粗糙,很快被网友们戳破真相,没有真的闹大,但这件事害他被高老闆暗示,被柒姐念了一顿,心情不太好。

霍明棠把剥好的一隻虾递到郑雅岑嘴前,后者忙着讲话很自然张嘴,就像在韩国吃烤肉那样,他收手时指尖被青年含了下,青年似乎无感,霍明棠眸色微暗,店里老闆碰巧看到这幕以为是眼花不敢多瞧。

郑雅岑皱眉,窘道:「柒姐最近脾气很差,我老被她念。唉,她骂我跟郭渢英说一个光靠脸皮以为就有饭吃,一个活在舒适圈,其实也不坏啊,然后她就气我们两个不上进,问我有没有追求跟目标,想不想长红。我说,长红也不是努力就有的,万一不红了,反正我有存钱,大不了做小生意,然后她就气到指着我说你你你你。我问她要不要多补钙,太常生气对身体不好,前阵子为了女性族群的粉丝,我还拍了四物饮跟卫生棉广告,刚好赞助商送我不少,分给同事们,车上还有问她要不要,她就说她不理我了。我何其无辜啊。」

「她大概是压力太大了。」霍明棠又剥了隻虾,一样亲手餵到青年嘴里。

「但她脾气差讲的话也不好听,说我要不是有脸有身材,光凭演技才不可能这么快红起来。我……我有演技,只是不一定能完美发挥。好吧,我知道我也是花瓶,也晓得气头上话都不好听,所以我也不想听她讲。唉。你觉得呢?」

霍明棠剥第三隻虾,捏着虾尾回应:「我觉得你几乎一字不差的重现当时对话,很厉害。」

郑雅岑立刻就咧嘴笑了,得意道:「对啊。我背剧本超快速,简直融入角色。但是跟我对戏的也是新人,导演也不怎么教戏,我就挺容易自己出戏。不过吵架的话我记忆力特别好,连对方语气都记得,我哥常讲输我,哈。」

语毕,霍明棠递上虾子,郑雅岑看了看捏着虾尾那隻手,一下子红了脸。霍明棠轻声催促:「张嘴,啊。」

郑雅岑不知该讲些什么,乖乖张了嘴被投餵,吃着虾笑得很靦腆。后来不知怎么聊的,话题跑到家庭关係,他说:「我是我哥养大的。我哥大我十八岁,真的很辛苦,一出社会不久就要养个孩子,还是非婚生子。唉。」

「你想过找你生母吗?」

青年摇头:「这我怎么能做。是她害惨我哥一家,家破人亡。我对她印象也很模糊了。小时候我常常做的噩梦就是自己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一个人想办法回家,长途跋涉,好不容易回家以后,我哥不认得我了。梦里我就很恐慌很难过。因为我也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了。偷偷告诉你,他结婚时我偷哭过,还是很怕往后他们一家和乐,我成了外人。」

霍明棠温和凝视他说话,适时拍拍他肩膀。

「霍哥,有时我也挺迷惘,但这就是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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