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这个将军当的也未免有些太过于寒酸了。
他在当初对垒的时候,便已经对太子不乏夸赞之词,数次的感叹对方生错了世界,不然必是大鹏乘风,扶摇九天。
因此,他自然也不希望太子就这样、因为这等荒谬的理由陨落。既然恰好拥有这样的能力,那么便出手,相帮了一二。
至于这算不算投敌?诺兰想,主塔大概根本不在乎吧。
“而且……”诺兰听起来像是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属,“我这些日子里,在你们的世界上,看到了一种可能,一些差点被我自己遗忘的东西。"
带领着自己的位面飞升【硅基】超等位面,成为于主塔之下效力的主将当中的一员……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这一份时间是如此的漫长,以至于诺兰自己都快要将久远之前的、那个生他养他育他的小位面的模样遗忘,几乎真的要以为自己是【硅基】的一员,并且全盘的接收着主塔所定下来的一切法则,无论是“合理的”也好,还是“荒谬的”也罢。
南国并不是一个多么发达的位面,按理来说,理应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的。
可是诺兰却发现,分明是在这样尚且还沿用着非常古旧的、封建的统治方式,可是南国却居然比
【硅基】还要来的更加自由一些。
这说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的事情。
的确,在南国当中,也会根据资质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也会因为不同的出身而有一些先天上的差距。但是那并非是一锤子的买卖,即便是寒门也可出贵子,资质平庸
之人也能够依靠自己的钻研与努力,达到一个仅以“天赋”来判断衡量的话,其本应该是无法到达的高度。
这个世界上,天才少有,更多的还是庸才。而诺兰此先,也并不止一次的站在自己家的窗前,远眺外面陷入思考。
因为是“庸才”,所以这辈子都将会被就此注定吗?难道努力便会不值一提,这一生都毫无希望了吗?
诺兰不是【硅基】的原生住民,所以他恍惚还记得,在自己来到的那个中等的位面当中,似乎运行着另外的一套筛选和培养的法则。
……可是他甚至已经找不到自己的那个位面了,就像是离巢太久的鸟,已经连回家的方向都彻底的迷失。
直到那一日看见南国的时候,诺兰才生出了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啊。
原来,他想要看到的是这个啊。
出手帮助商长庚,一方面是出自对太子的欣赏;而另一方面,或许是在诺兰的那最深最深的、连本人都不一定意识到了的思想的最深处,他其实也是期待着能够看到,【硅基】这畸形的社会法则,能够产生一些动摇和变化吧。
只是这些都不过是诺兰心念一转的想法,他也并没有要向着任何人去剖析自己内心的打算。
他只想当一个观望者,若是能够看见其他人的梦落实,或许便已经足够成为他在钢铁和机械的丛林当中穿行的时候,可以偶尔的拿出来品鉴一番,随后会心一跳的某些记忆片段。
诺兰并不贪心,如此他便已经觉得非常满足了。
所以他不过是小小,很快便把这个话题给待开了去,并不欲在其上多说。三言两语的交谈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件单人病房的门前。
薛如晦抬手看了看表:“这个时间的话,今天的治疗应该已经结束了。”
他于是上前敲了敲门:“太子殿下,是我。您的治疗是否结束?我们可以进来了吗?”太子的声音很快的便在门内响起:“已经完成了。进来便是。”
薛如晦于是推开门。
既然是诺兰这位在主塔那里的地位都不低的将军出手,帮忙运作的整个住院流程与手续,这一间单人病房自也是配得上他“将军”的身份的。
因此,这一间病房虽然不能够说是多么的穷奢极侈,但是也是想得到的想不到的
尽汇于一堂。更
不要说那些属于【硅基】位面的高度电子化与科技化的种种仪器、设备、装潢,每一个都足以令人大开眼界。
而如今正坐在窗前,因为才从医疗舱当中出来,所以并没有正式着装,而只是披了一件白色长袍的青年听到声音,也正好转回头来。
他温身如玉,纵是面上难掩病气,但是也有风华加身。
“如晦。”他朝着薛如晦点了点头,在看到诺兰的时候,也朝着对方点头示意,"温斯特先生今天也来了?"
他对于【硅基】这个崭新的世界的接受速度,远比薛如晦来的快的多。至少和他交谈的时候,已经几平察觉不出来,他并非是【硅基】的原住民。
薛如晦和诺兰俱也都朝着他点了点头,只是太子最是擅长洞察人心,他敏锐的察觉到,无论是薛如晦也好,还是诺兰也好,面上的神情似乎都有些不大自然。
“发生了什么吗?”他问。
——(但是已经不需要任何人回答了,因为太子下一秒就已经看到了那个从两个人的背后探出来脑袋。
"……哟。”商长殷难得带了些心虚的表情在脸上,朝着太子打了个招呼,“大兄,见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太子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吭声回话,看起来像是懵住了。商长殷眨巴眨巴眼睛,朝前走了几步:"大兄?大兄?"这还能是被他的出现给吓傻了不成?
而就在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出现的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遒劲有力的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脸颊上,接着——丝毫不打算留情的捏住,朝着两边狠狠一拉!
商长殷口中发出了惨叫:"嗷——!"
“轻点大兄,轻点呜……”他的眼角已经开始泛起可疑的、生理性的泪花,“那是我的脸颊,不是面团!疼、疼的!"
“你原来还知道疼?”太子却根本不撒手,面上的笑容看上去简直是泛着黑气。
"来,小七,给孤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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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小七,你不是偷偷混进来的,对吗?"
在某种隐秘的求生欲之下,商长殷点头如捣蒜:“我是倒霉被卷进来的,卷进来的!”糟。商长殷想。
若是日后大兄见到了林伯安和其他几个皇子..…那他这个谎,又该怎么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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