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一看而已!”
“不。”
“受伤怎么可以不看疾医?”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元观蕴不为所动。
帐外的尹问绮声音都卡主了。
“可可可是——”他试图说服保守的公主,“我们不讲究这个。再说医者父母心,以老神医的年纪,都能够当我们的太公了。”
“我讲究。”
“……”
看样子,驸马都蒙了。
杵在帐子外,走也不走,话也不说,像根可怜的柱子。
元观蕴心中有点抱歉。
但他确实不可能让神医进来检查他的身体。
都是“神医”了,医术自然精湛。
若是通过骨骼或把脉,看出他的秘密来,该怎么办?
“我没事。”元观蕴重复。
“从马上跌下来,怎么会没事?”尹问绮也可怜又无助地重复,“公主你的肩膀肯定红肿破皮了,我都看见渗出衣衫的血点了。”
“只是血点,不正证明我不过擦破了皮,没有大碍?”元观蕴反问。
“会痛的!”
“不痛。”
“会留疤的!”
“……”
我不在意。虽然元观蕴如此想,但以女子的身份毫不迟疑说出这句话,多少有点怪。
就在他微微卡壳之际,门外传来了神医的声音。
“公主的肩膀非常疼痛吗?”
“没那么疼。”
“肯定很疼。”
元观蕴和尹问绮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老神医没理他们,又问。
“公主能动动受伤的肩膀吗?”
“能。”元观蕴说。
“尹郎君,开门让老夫进去。”老神医又道。
“不行!”元观蕴迅速道。
“公主放心,公主可以坐在床帐之中,老夫不掀起帐子,也不碰触公主,只是进去听听公主肩膀骨头的声音。”
“……”
元观蕴还抱持着警惕,犹豫能不能让这大夫这样做。但尹问绮已经忙不迭的打开了门,恭请神医进来。
“华神医,请。”
须发皆白,但身形健硕,脚步轻盈的华神医进入室内。
他果然如自己说的,只站在帐子之前,没有擅动。
“公主现在可以动动肩膀了,多转两下,若是有骨折的情况,老夫能够听见。”
元观蕴的一只手,在帐子之后,无声将帐幔抓住。
而后,才来回动了动肩膀。
很快,神医又开口,他的声音变得舒缓起来。
“从声音上听,公主的肩膀确实没有骨折,从马上摔下来,若是没有骨折,便没有大碍,应当只是皮外伤。这样,老夫为公主留下两种药。一种愈颜,一种化瘀。愈颜药涂抹在皮肤破损处,可以免除疤痕;化瘀药涂在青肿处,可以缓解疼痛,一日涂一次,大约七八日后,伤口便好了。”
他说罢,从药箱里拿了几瓶药出来。
这些药很快就被尹问绮接走了,人又转向了帐子,眼巴巴看着。
华神医无奈,提醒道:“尹郎君,你的手也给我看看。”
“什么手?”尹问绮心思根本不在神医身上。
“右手。”帐内传出声音来,低沉带冷,像穿堂的风。
“哦!”尹问绮一下恍然,赶紧将自己的手伸出去。
“嗯,得好好包扎,你的手伤得不轻,未来不能射箭了。”华神医有模有样的大声说话,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纱布,一层层给尹问绮包扎起来。
等到尹问绮好好的手腕,包扎成了一只白色的猪蹄子后,神医也拿着自己的药箱,功成身退。
屋子里再度剩下尹问绮与元观蕴。
尹问绮赶紧说:“公主,疾医已经走了,我叫婢女进来给你上药——”
“不。”
“?”
“我自己来。”元观蕴。
“……可是有一些伤在背后吧?”尹问绮记得清清楚楚的,此时已十分纳闷,“公主自己不能完全上好伤药吧?且上完了药,还得包扎才是……”
到了这时,总不能再用“贞洁”来拒绝了。
元观蕴随意扯了借口。
“我不喜欢那些粗手粗脚的婢女碰我。”
“可是——”
再继续说下去,显然要像之前一样进入拉扯的循环。
而他这次的借口并不能站住脚。
若是再说下去,驸马一定会产生怀疑的。
元观蕴脱口说:
“那驸马来为我上药好了,要闭着眼睛。”
帐外猛然安静。
如此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的几息之后,尹问绮迟疑慌张的声音响起来:
“欸?”
“我来……”
“替公主上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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