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佛像是怎么被搬运上来的?”
这时候,现场响起了一道声音,说话的是尹问绮。
众人的注意霎时集中在尹问绮身上,而尹问绮来回踱着步,目光四下扫视,这时候的他,倒像是一只灵醒的白狐,左看看,右望望。
这场刺杀之中,最关键的无疑是藏身刺客的空心佛像。
但空心佛像并非出自珈蓝寺,这点在弓典昨夜的拷问中已经分明了。
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弄清楚佛像是怎么出现在珈蓝寺内的。
这兵荒马乱、恐慌不已的一天之中,珈蓝寺的和尚不可能不想这至关重要的问题。
尹问绮话音才落,现场的和尚们七嘴八舌说起来:
“珈蓝寺后山山多树多,人迹罕至,空心佛像定然是趁夜色走后山上来的!”
说着那些和尚争先恐后的伸手为尹问绮指着后山位置。
只见这座殿宇之后,茂密的树冠如同在天空之中铺陈出一片浓翠绿茵,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空隙。
“如果此刻非常熟悉佛山情况,藏在山中伺机而动的话,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弓典在旁沉声说道。
然而元无忧却否认了:“我觉得没有这个可能性。”
来调查的元观蕴几人看向元无忧。
元无忧解释道:“山上佛寺众多,日常总是需要柴火。僧人们白日去捡柴火,佛图户门夜里得闲,也会捡拾一些。日夜皆有人,佛像毕竟不小,若真从后山上来,我怕无法避过众人耳目。”
既是这样,从后山上来,便不可能了。
“但是不从后山上来,又能从哪里上来?”这时候,又有和尚开了口。说话的和尚左脸上有块凹凸不平的红斑,像火烧后的伤痕,颇骇人的模样,“佛像并非能随手藏住的小东西,总要车装人拉,珈蓝寺又坐落山峰中,有长长的山道要走,再加上佛山人流鼎盛,只要从正路走,无论白天黑夜,总也有人,根本不可能做到避人耳目。”
元无忧介绍道:“公主、驸马,这位是惠深大师。”
“一定要避人耳目吗?”尹问绮说。
“什么意思?”众人一怔,别说珈蓝寺的和尚,便是弓典,也一时没有跟上。
“这么大的东西,遮遮掩掩,不是个办法,不如想个法子,叫它光明正大的上山,反而简单。”尹问绮深思道,“就像有时候商队走私……”
这句话大家听懂了。
但珈蓝寺的和尚也忙解释道:“驸马,近日珈蓝寺并没有订购新的佛像啊!”
尹问绮一时对这些榆木脑袋的和尚大摇其头:“都说了是走私,哪能光明正大的以佛像的名义直接上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上回来的时候,珈蓝寺部分寺庙大门闭合,说在修缮,修缮总要石头、木料吧?石头、木料总要车拉吧?刺客会不会就是将佛像藏在这些东西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运了上来?”
尹问绮这段话说得很有道理。珈蓝寺的和尚们也面露思索。
上回的“修缮”,虽然不是真正的“修缮”,只是为了迎接西域高僧的舍利而对外的托词,但为了逼真,他们也确实弄了几辆车,搬了些石头、木料上来,难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弓典也是双目一亮,觉得这一团迷雾的调查之中,似乎有了一条隐隐发亮的小道。
他正要开口,却被人抢了先,不是旁人,又是元无忧。
“出问题的,也许不是这次的修缮。”
“不是这次?还有哪次?”和尚们不明所以。
“众位忘记了吗?珈蓝寺年前失过一次火。”元无忧。
自元观蕴等人来查问到现在,元无忧屡次说话,三言两语,都切中要害。
如今他开口之际,众人的精神均高度集中。
本来怀疑元无忧心中也有皇帝梦的元观蕴,看了元无忧如此积极,心中暗道:
有没有皇帝梦另说,但看来他确实很想找到刺客,否则便不会如此积极的推进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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