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荷定住,仔细回忆那天离开时的情形,傅琛好像确实没说同意的话。
何青荷依旧委屈,他说:“我选择暂时分居,是想冷静冷静,思考未来,为什么
说的我像有天大的错一样。()”
“?()”
何青荷语塞。
傅琛的脸色阴沉,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持续盘旋,他说:“你自己都没想清楚,说走就走,极端不负责任。”
傅琛的语气听在何青荷耳里,就像在斥责下属,何青荷说:“你搞反逻辑了,就是因为不清不楚,所以我才要离开啊。”
他深吸一口气,说:“不离开怎么整理心情,在家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沉默,情绪只会越来越差。”
傅琛早领教过他的这套说辞,说:“行尸走肉是吧,所以结婚一年在你眼里跟租房一样,你当自己是租客,我是恶毒房东。”
傅琛居然也会用嘲讽的语气说话,这是继发现傅琛会生气之后,第二个让何青荷震惊的事,但何青荷不接受这种指控,他最多当两个人是友好邻国,从没把自己当租客。
“我跟你结婚,肯定是把我们住的地方当家,但我不想每天像打卡一样的做各种事,不会出格,也没有惊喜,这样不对劲。”何青荷说着。
傅琛说:“婚姻有各种各样的模式,我不认为我们哪里不好,说到底还是你心底有偏见,认为跟我结婚有问题。”
“不是的。”何青荷急了,怎么就说不通呢,“跟你结婚我没有后悔过,但是不等于说我们相处的模式是正常的。”
傅琛逼问:“哪里不正常你说,每次你都说有问题不正常,让你进一步具体解释,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何青荷的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心急如焚,希望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傅琛:“我们相处像被设定了程序,程序说这样可以做一个好伴侣,于是我们去做,你没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悬浮吗?”
傅琛斩钉截铁:“没有,你口中的程序是指我总结的经验,我按照经验对你好,难道不行吗,你哪里不满意。”
何青荷要疯了,为什么说不通:“我不要我们的行为受经验支配,我要我们发自内心地相处,照你这样说,不是我也行,换一个人给你结婚,你照样能对他好。”
何青荷居然跟秦译说一样的话。
秦译那天也这样问傅琛,傅琛回去思考许久,他可以给出确定的答案。
他今天也直接回答何青荷:“不行,除了你,谁都不行。”他想了想,补了一句,“我怎么没发自内心了,你指责我的这些罪名,我一个都不承认。”
傅琛的表情依旧冷淡,要不是他句子用得比平时长,何青荷还以为他毫无波动。
何青荷望着傅琛英俊而坦然的脸,心生绝望,傅琛看起来回答得飞快,实际上两个人的想法相隔十万八千里。
难道还真是企鹅与北极熊的距离不成。
何青荷不是不能理解傅琛的心思,他之前跟傅琛想的一样,他现在已经勇敢迈出一大步,想融化他们之间的冰山,可傅琛还在原地踏步。
何青荷的语速不由自主地加快,语调不知不觉变得尖锐,他说:“你嘴巴
() 说的好听(),
(),
我们从没吵过架,每一个纪念日都记得,甚至连礼物都抄的同一个博主,说好听点叫相敬如宾,说实在点,这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吗?”
何青荷问傅琛:“你为什么需要婚姻,是因为世俗大众都结婚,所以你选择随波逐流吗?”
当然不是,如果要随波逐流,就不会拖到这把年纪了。
傅琛有些恍惚,他是看了秦家的两个儿L子各自找了伴侣以后,才有了结婚的念头。
他一旦起心,行动力超高,立刻去相亲,表格一列,很快找到合适的对象,马上就结婚了。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如果硬要说区别,那就是真外甥和假外甥是先确定人选,再发展关系,他是先确定要结婚,再找对象。
这不就是相亲的意义吗。
他凡事以结果为导向,他认为自己与秦家两个外甥过程不同,但殊途同归。
傅琛发现说了这么多,他无法理解何青荷,何青荷也无法说服他,于是他抓了另一个重点:“谁说我们没有吵过架,现在不是在吵吗。”
何青荷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超大,他从没这样失礼地说话。
何青荷的火一瞬间就灭了,他同样发觉跟傅琛讲不通,无力地垂下头,突兀地问了一句:“摄像头关好了吧。”
一般情况下,傅琛对自己非常有信心,从不质疑自己,更不会走回头路,今天的情况显然不一般,他竟然不确定摄像头是不是完全关好了。
他不得不回头检查,然后告诉何青荷:“是关的。”
因为去检查摄像头,傅琛的手臂离开何青荷的肩膀,何青荷本应该直起腰,却像被压弯了的麦穗,低着头,沉默不语。
傅琛望着他的头顶,此时的他脆弱疲惫,周身散发着一种可怜兮兮的气息,乌黑的头发看着毛茸茸,很想让人伸出手,把他揽进怀里,抚摸他的头发,轻言细语地安慰。
傅琛忍住了。
今天这般下来,没有吵出什么结果,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的分歧不是单方面的问题,需要他们两个同时努力,才能把路走通。
傅琛的气也消了,他之前生气是因为何青荷说走就走,一点都没考虑他,如今看到何青荷迷茫彷徨,他不忍心。
如果住在家里,让何青荷难受,那么走就走吧,至少心里能舒坦点。
傅琛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捏了捏眉间,说:“休战,你要分居就分,什么时候想回家再回。”他不会不让何青荷回去,他望着后方的床铺,“至少这几天录制节目,你得跟我睡一起,别说什么睡椅子上的话。”
上一次在西南的时候,他要睡椅子,何青荷不忍心,将心比心,他同样无法眼睁睁看着何青荷在椅子上熬夜。
傅琛突然有个想法,脸色阴森森,问:“你不会不想跟我睡一张床吧。”
何青荷一秒之内否认:“当然不是。”也不差这几天了。
他认命地往后躺倒,学鸵鸟
() 那样,
钻进被子里把脑袋盖住,
不去看傅琛。
他今天真是太失态了,何青荷从小到大没跟别人急红过眼过,不管如何生气失望,至少表面上都温和客气,绝对不会大吵大闹,他还是第一次这样。
傅琛绕到床铺的另一边,在何青荷的身侧躺下,与何青荷相反,他的心情舒畅了几分。
今天一整天,他待在何青荷身边,看何青荷自然地跟助理、跟其他嘉宾谈笑风生,郁郁寡欢,何青荷自顾自地离家出走,却像没事人一样,让他无法接受。
刚才何青荷说了一大通话,至少从态度可以看出来,他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离家。
傅琛接受这个理由,他愿意退让。
两个人第一次产生争执,其实说的不算多,也没有吵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但对于他们来讲,却像经历了一番世界大战。
两个人都累了,各自占据一半的床铺,保持良好的睡姿,谁也不打扰谁。
房间里的气氛再次恢复安静,刚才的争吵没有留下一点回音,却在两人的脑海久久回荡。
他们安静地进入睡眠。
从表面上看,友好邻国又回到以前那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实际上某些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
第二天早晨,所有嘉宾在酒店大堂集合,豪门组夫夫最早下来,率先在楼底下等着。
其他人陆陆续续到场,看见何青荷与傅琛的样子吓了一跳。
昨天好歹只有傅琛一个人面容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潮,今天何青荷也加入进来,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表情冷冰冰,那温度低得,不在西伯利亚也能碰瓷个格陵兰岛了。
所有人想到“极地夫夫”这个称呼,最近网络上这个叫法特别流行,说何青荷与傅琛,一个是企鹅,一个是北极熊。
其他嘉宾来参加录制,自动忽略这些外号,从不当着豪门夫夫的面提起。
可这两个人现在这个样子……
跟网上形容的好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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