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是山明水秀之地,李知昼初来此处,她半个月来深居简出,偶尔在镇上走走看看,天气又不如人意,忽然就下了雨,她只好败兴而归。
这天李知昼偶遇细雨衣袖尽湿,她来不及回宅子,想找个地方避雨,可是人生地不熟,她厚起脸皮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
铜环上的锈迹斑斑,李知昼纳罕着这里到底有没有人,她试探着拍了几下,不多时门后响起脚步声,门也跟着开了。
开门的是个青衫男子,李知昼道:“抱歉,冒昧敲了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我可以在这里躲雨吗。”她指指廊下的空地。
青衫男子愣了一下,随即道:“自然可以。”
说完后他就走了,留下李知昼一个人在廊下孤零零地观雨。
珠帘似的雨水垂下,远山绕着雾气,街上空空荡荡。
不多时,青衫男子从屋里出来,手上还拿着油纸伞,他递给李知昼:“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你若不介意可以撑着这支伞回去。”
他人很清秀,瞧着二十多岁的模样,眼中一派正直,李知昼接过纸伞,道:“多谢,我会寻个雨停的日子来送伞。请问朋友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不敢当,在下齐少游。”
后来李知昼知道了,这个青衫书生立志科考,却接连考了两次都名落孙山,好不容易去年八月秋闱得了解元,眼下正在为春闱发了奋地读书。
撑着伞踉踉跄跄回了宅子,衣衫依然不可避免地湿了,李知昼换了身衣服,在这时,她家门环也被人拍响。
穿过廊子,打开门,来人是位女子,李知昼依稀记得,这是隔壁人家的女儿。
她举着手里的信,“是李姑娘吗,这是信客送来的,你不在家中,他托我交给你。”
李知昼接过信,同时抱歉地说道:“实在是麻烦你了。”
对方挑挑眉,满不在乎道:“小事儿。”
她眼尖得很,大门掩着纸伞,露出了一角,她看见了,指着道:“这是齐少游的伞?”
李知昼捏着赵玞的回信,她“啊”了一声,对方又道:“他这伞也借给我过。”
她不知道怎么回了,一时间有些沉默。
对方笑了笑,开始自报家门:“我叫孙令殊,我爹娘叫我令殊,你也可以这样唤我。平日里我都在前街的同心堂,可以去那里找我玩。”
孙令殊来去如风,她友善得叫李知昼一时承受不及,回过神时,李知昼后知后觉地弯了弯唇,江川的人真有趣。
拆开信,李知昼就着大亮的天光读上面的内容,赵玞足足写了三页纸,她唠叨起来没完没了。李知昼无奈地读完前两页的絮絮叨叨,最后一页才是正事,她说了两件事,一是王家二郎除夕夜里大醉,跌进了结了冰的河里,虽然未曾淹死也未曾冻死,脑子却出了问题,疯疯癫癫的,总说有人在看着他。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哪里那么容易就跌进河里,何况他走到哪里都有小厮跟着。李知昼想到他说过的话,确信这件事是那个人做的。
他应该还活着,李知昼不着边际地想。
假若赵玞知道了,定要笑话她,人家高门大户,什么药吃不得,什么大夫见不得,只是小小的剑伤,哪里就那么容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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