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玞在同心堂里待不住,嚷着要出去玩,李知昼让她出去随意走走看看,若是累了就回去。
施寅在后院中晒草药,屋里剩下李知昼和孙令殊二人,她道:“事到如今,你在想什么?”
孙家与齐家是世交,两人青梅竹马,说半点情愫都没有是假的。可孙令殊偏偏不是那愿意被俗世礼教禁锢之人,她厌恶婚约,不厌恶齐少游这个人。
孙令殊一脸事不关己,淡淡道:“他考得功名,我自然是要向他道喜。”
她的反应冷漠极了,像是毫不关心此事。
李知昼忍不住道:“那你和他……”
“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孙令殊打断李知昼的话,“他心有鸿鹄,我也自有一番抱负,我们本不是同路人。”
同心堂是孙令殊太祖父的心血,她家几代行医,为的是江川百姓能够看得了郎中,治得了病。
齐少游志在功名,他不甘困于江川,京城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们都无法放弃自己的抱负,宁愿坚持心中所想。
孙令殊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晏照夜,为了心爱之人放弃前程,功名利禄。至少我和他做不到。”
她说完,转身去后院,“我去看看药草如何了。”
她的一席话再次点醒了李知昼,她想,晏照夜到底为什么愿意放弃世人皆向往的东西呢。
一道残阳铺泄而下,孙令殊头也不抬道:“这几日你家中有客,回去吧。”
李知昼不推脱她的好意,道了句“好”便离开了。
路上,她远远的瞧见人影,是赵玞。
她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秘密般,道:“你们居然没有告诉我。”
李知昼莫名其妙,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告诉你什么?”
“晏照夜在桥下替人写信,还卖字画。”
赵玞一个人闲逛着,这时的江川杨柳依依,春光和煦,她自言自语道:“难怪玉娘要来这里。”
前方有一石桥,石桥下水波潋滟,桥边的杨柳、屋房映在水中,偶有几只飞鸟以足轻点水面,再忽地飞走。
赵玞瞪大了眼,想要将此情此景收入眸中。
她望着望着,发现桥下有个人,十分眼熟。
好奇心催着赵玞去看看,她过了桥,桥下支着摊子,摊上摆着字画,赵玞细细欣赏了一番,画得很不错,就是没人买罢了。
再定睛一看,摊子的主人正是晏照夜。
晏照夜悠然地摇着折扇,扇面上是寥寥几笔勾勒出的墨兰,其形飘逸雅致,赵玞一看就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她打趣道:“没想到晏大人沦落至此了。”
晏照夜道:“此处好风好景,算不得是‘沦落’。”
旁边糕点铺人来人往,偏没有人来这看一眼,赵玞为他出主意:“这里都是些阿婆阿叔,你卖字画当然卖不出去,不如去胭脂铺门前。”
李知昼听到这里忍俊不禁,她问:“他是怎么说的?”
赵玞耸耸肩,“他没理我。”
李知昼不忍道:“真的没人买吗?”
赵玞“哇”了一声,“你不信我?千真万确,没人买。谁闲的没事会买副字画,他又不是名家,买回去做什么。”
还怪可怜的,李知昼想。
她们回去后,桌上饭菜也备好了。
赵玞饿得后脑勺快要点地,她也不客气,“我很饿,先吃了。”
晚上赵玞睡得早,李知昼蹑手蹑脚地披上衣服去了厢房。
天上圆月高挂,清辉皎洁,照得满院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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