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破开的灰土簌簌掉在鼻尖,呛人的日光从头顶的豁口射入。
搜救犬一声一声的犬吠,从头顶焦急地叩向耳膜。
恸哭之后,梁小慵头晕目眩,正躺在废墟底,呆呆地盯着黑暗里,丁兰时模糊的轮廓。
无论她怎么喊,他都不再回答一句。
梁小慵只能时不时去摸他的脖子,摸他的手腕。每一次心跳高悬,像庸医一样,极力寻找到微弱的脉搏——也可能是太紧张的错觉,她偶尔觉得什么也触不到,喊叫名字,奇迹又会眷顾地让滚烫的皮肤下给予回应。
“丁兰时……”
迎着一束刺目的光,她奋力大喊:“这里——这里有人!这里还有人!”
不知是劫后余生的松懈,还是尘灰迷眼,鬓发到耳尖,淌下湿漉漉的一道水痕。
“丁兰时……来人了……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能出去了……”
那道光斑似的豁口越变越宽,梁小慵看见橘色的救护服出现在视线中央。
左边被清理出一条窄路,她握着上面垂下的救护绳和手臂,踉踉跄跄地攀出了废墟。
“下面还有人,”她喘着气,“救救他……”
“我们会尽力的。”为首的人说,“但是你现在需要包扎。”
他指了指她的小腿。
顺势低头,她才发现,小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蹭破好长一道伤口,汩汩向外冒出着血珠。
梁小慵不好再打扰他们,被医护人员带走,忧心忡忡地向废墟看,一步叁回头,那里亮起电锯的嗡鸣,她立即伸长脖子去看,险些被绊倒。
最终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被安置在临时搭建的救护棚里,八四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
小护士匆匆给她处理过伤口,便去管其他的人。梁小慵坐在椅子上,腾出床位,这才有心思去环顾四周的情形。才一眼,瞧见身边一名断腿的伤员,血肉模糊,她立即吓得收回视线,心跳如擂,不安得仿佛被什么攥住,难以呼吸。
担架、伤患,流水似的被抬进救护棚,梁小慵却始终没见到丁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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