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歌响起。
风吹动入口处两侧的灯柱,飘带在柱身上荡了荡,给风指出行进的方向。掉落的枫叶往前滚了滚,靠在椅腿上,和灯圈打了照面。人们挪动脚尖,聚拢目光,倾斜身子,朝向那处插满蜡烛的蛋糕。
她双手合十,双眸微闭,面庞被25根蜡烛映得通透,小卷围拢在耳侧,像燃尽的灯丝,又像新生的花丝,红唇微启,一口吹灭了所有烧燃的烛火,五官猛然暗下,随即又在亮起手机灯里,绽了笑。
“陈编剧,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吃蛋糕了!!”
.....
三层蛋糕,一层橙色,一层蓝色,一层咖啡色。巧克力咖啡的最受欢迎,蓝色的是海盐芝士,橙色的是甜橙味。
不同于其他多层蛋糕,首层精巧,余下几层多有敷衍。
这三层蛋糕层层别致,蓝色的宛如大海,白色的奶油似浪花白沫,橙色的犹如日落,橙黄色调制的恰到好处,迭合在一起,便是日落大海,暮色深时,咖啡色融入其中。
“蛋糕喜欢吗?”
苏晚黎切了块咖啡巧克力蛋糕递给陈暮江,陈暮江不太想吃,摇了摇头,接过后放回甜品台。
“挺好看的。”
“我可是问了滨江几家蛋糕店订的到的,专门找了手艺好的甜品师。”苏晚黎有些不满她不吃蛋糕。
“我一会儿尝一下。”
刚说完,安桔拽着裴轻舟从二人身侧走过,陈暮江一抬眉便能看到裴轻舟,不抬也能看见苏晚黎身后二人的边边角角。
苏晚黎大方转身朝二人笑笑。
裴轻舟也回了礼貌一笑,没有多瞧,正常视线里看到了陈暮江,未抬头,未侧目,未说话。
她们仿若不认识,比苏晚黎还要陌生。
转头看到那三层蛋糕隐约心痛了,刚刚燃起的那些蜡烛仿佛烧进了她心里。
一根比一根灼心。
“安桔,你吃吧,我不太想吃甜的了。”
“有橙味的啊,你不是很喜欢吃吗?我帮你切一块。”
蛋糕是苏晚黎买的,当然有橙味的,裴轻舟听到了。
她认同,蛋糕确实很好看,能看出花了心思。
安桔拿了切蛋糕的刀,准备下到时,裴轻舟拦了她:“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切吧,我有些不太想吃。”
“那你给我切个海盐芝士的吧。”
裴轻舟接过刀给安桔切,切好往盘里放时,又有人递了空盘,抬头一看,是程暃,也便没再多说什么,把安桔的递给她,又给程暃切了一块。
“谢谢。”
裴轻舟不太想说话,只朝程暃摇了摇头。
安桔见程暃找裴轻舟像是有事的样子,便打了招呼,先回了桌。
“心情不好?”
“赴一个没有邀请函的宴,心情能有多好。”她苦笑了一下。
程暃身上的熟悉感,让她有些不想再伪装情绪,她的确有些失落,正经历着以往从没有过的感受。
“没有邀请函?”程暃惊讶又疑惑,放下了一口未动的蛋糕。
“嗯。”裴轻舟浅应了一声,转了话题:“那些爆我们关系不和的通稿,对你影响大吗?”
说她吸程暃流量,恬不知耻地卖可怜人设,又把抢山海归梦女主的事儿搬出来说,都讽刺程暃不该和她二搭拍唐伟的剧。
程暃望了望门口,又看她说:“还好,不是很大,好像对你影响不小。”
扶着桌边,裴轻舟叹了口气。
“我掉了几个商务代言,姜迎还把我数落了一顿,微博账号没收,通告也少了些。”
程暃吃口蛋糕,眸色暗下说:“刚火嘛,一丁点儿动静就能惹得满身腥,也容易引争议。”
“哎,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名声就没怎么好过。”裴轻舟抬眉笑笑。
所以姜迎数落的时候,她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一听牢骚罢了。
就是挣得钱少了,有些难过,她是个小财迷,但仅限于自己能力范围内的财迷。
“没事,影响大说明你关注度高,我还蹭了你一波粉儿呢。”程暃瞧她一眼说。
“CP粉?”
她有听安桔说过,自己也看过。
程暃点头说:“我听说,是有个资深投资人特意买的通稿,也不知道是看你不爽,还是看我不爽。”
话刚落,陈暮江从二人一侧走过,程暃正面朝向,打了招呼:“暮江,晚会儿是还有游戏玩吗?”
“嗯,一会儿就开始。”
“好,那你忙去吧。”
陈暮江未在答话,点了头离开,也未多看,裴轻舟只存在于她走过来的视线里,与一旁的蛋糕台没有区别,进入视线,然后从视线里消失。
机械的视线,静止的人,如同背景板。
裴轻舟只在陈暮江经过时能看到了背影,停步时,视线里是一头黑发,耳畔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只有几个字,但听起来像隔了几个大洋一个个飘进耳里的。
很好听,尤其是低音的“嗯”,她听过太多次埋在她颈里的鼻息音,好听到她此刻眼有点酸。
和程暃的对话也就此中断,一旁有人招呼她们过去玩游戏,裴轻舟打听了一下,环节都是苏晚黎制定的。
陈暮江的生日派对,苏晚黎制定派对环节,听起来令人难过。
就像,你爸生日,你妈总做碗长寿面端至跟前。
她记忆里没有这些,但她知道这是什么含义。
苏晩黎有帮陈暮江操办生日的资格,而她都没过这个资格。
吵不吵架,矛不矛盾,在这个面前有什么意义呢。
一张长桌子,围坐了十几个人,安桔早早过去给裴轻舟也占了个位子,正巧不巧是苏晚黎的对面。
而苏晚黎的旁边是陈暮江,她硌得慌,实在有些不想坐,只想骂安桔。
最后和程暃坐在了一处,与陈暮江是对侧,隔了两三个人,依稀能看清面容。
苏晚黎主持,介绍了一轮游戏规则:“由于咱们人多,就玩简单的抽卡片,卡片上写的也许是问题、也许冒险,可能是单人,也可能是双人,比如制定你对面、左边、右边之类的,是随机的,如果放弃做卡片上的事,罚酒三杯,成倍增加。两枚筛子,顺时针转,看点挑人。”
一桌人听成倍增加一片唏嘘声:“这明摆是必须按卡片来嘛,三杯倒的谁敢放弃。”
裴轻舟闻言猛地咳笑出声:“咳咳咳…”
一圈人看过去:“???”
有人说:“江老师看来很不屑啊。”
安桔给了一眼:你搞什么呢?
苏晚黎脸上一丝尴尬:“对规则还有什么问题吗?”
裴轻舟连忙摆了摆手,满眼歉意:“没有,我是喝酒呛到了,苏导你继续吧,抱歉抱歉。”
除了陈暮江,没给任何反应,一个眼神都没有。
陈暮江知道她酒量好,而裴轻舟也知道陈暮江酒量不太好,所以一个未转头,一个笑出声。
“好,那我们就先来个破冰局吧。”苏晚黎说完,示意拿牌的人发牌。
陈暮江接牌时,看到了已经喝上酒的裴轻舟。
回头看眼牌。
写的是:两手边的人挑一个接吻。
这尺度这么大?
攥了攥牌,她右手边是一个男同事,左手边是苏晚黎,像个死局,只能拧着眉祈祷不是自己的点数。
裴轻舟接到牌时,视线不与陈暮江相触,她也懒得看苏晚黎和她各种默契配合,喝了口酒,直接看牌。
写的是:说一个你现在最想做的事。
挺无聊的问题,看完牌就扔了,又探着头看了看程暃的,比她尺度大点。
是和手边的女生喝交杯酒。
瞄了瞄,好像就是她自己,尺度还行,她能接受。
“那我们掷色子了啊。”
乒乒乓乓几下,点数是11。
不是陈暮江,也非裴轻舟,是安桔。
“我牌面是找个人跟我一起用嘴传纸。”
听完大家有些躁动,苏晚黎又解释了下:“就是两个人一张纸,用嘴吸着传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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