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随意披了件袍子拢住,坐在屏风旁低头拨着檀木珠子玩。
“哗啦”一声,一条水嫩藕臂探出来,皓腕凝霜雪,指尖水珠滴坠,“你把我衣服拿哪儿去了,还给我!”
他拎起月白兜衣放到她手中,“给你。”
再是亵裤,里衣,醺色缎包边交领衫,水墨晕染细摺裙,非得一件件递给她。
曲音坐到梳妆台前,谢淮脱掉衣裳,跨进了浴桶,她扭头一看,轻哼,倒也没说什么,又不是她用别人的洗澡水,他不嫌脏,她拦着不成。
她不用人伺候,自己就挽了个飞仙髻,插上一支金镶玉排花簪,对着铜镜理了理。
这时谢淮洗完出来,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宽袖袍,闲适慵懒,踱步到她身后,一抬手扶在她头侧,“别动。”
在玳瑁妆奁盒里挑出两支凤衔宝石珍珠对钗,簪在发髻,又取出一对滴翠耳珠别上,通透的莹绿映衬白嫩柔软的耳垂,分外可爱。
谢淮忍不住低头要亲一口,却叫曲音一把推开,扭头躲避,“有人来了。”
“来了就来了,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他弹一指她簪上的宝石,惹得步摇轻颤,“怎地?和孤亲热很丢人吗?避之不及。”
曲音扶稳簪子,随口道:“就是很丢人呀!”
进来收拾满屋狼藉的宫人一个个噤若寒蝉,红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曲娘子当真是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说。
谢淮凤目一敛,森泠泠如寒潭,唇边却盈然深笑,柔声细语,“是么?孤怎么给你丢人了?”
“那倒不是陛下,是妾身丢人。”曲音满目幽怨。
明知道她是故意刺他,他也不好生气,刚才的恩爱缠绵,仿佛是镜花水月,化作泡影。
“孤让人在侧殿摆了早膳,走吧,先吃点东西。”
谢淮牵着她走,两人落座,宫人布菜,他心口还是堵着气,气都气饱了,没胃口,只用了一小碗白粥。
看曲音,她神色如常,筷子没怎么停,吃得津津有味,他“啧啧”两声,笑了笑,很好!真的很好!
他忍不住开口道:“你要真觉得不好,不如孤这就写信给子初,你我之事,旁人不晓得,告知他子初却无妨,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陛下要写便写。”
谢淮不说虚话,果真让人拿了笔墨,就着餐案,刷刷挥就一纸,封装了,唤了两名鹰卫进来,“务必尽快送到宋太尉手中。”
曲音:“……”。
谢淮脸皮要不要这么厚,怎么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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