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子是不多,不过能出院的人多半不像我们长期住在这儿,除了风先生、季先生和那位恐怖份子,大概没有人可顺利出院了吧?你懂得,像薛先生的病情不适合提早出院,再加上某人不照我说的话做,让他身上偶尔会有伤痕……像是颈部的红点……」艾德温医生拿起原子笔,指向薛慕声右边锁骨的吻痕。
湛路遥听了这番话,耳根泛红,故作镇定地说:「咳咳、才没有这回事,那个红点一定是这边卫生太糟糕了,害我家的提琴手被跳蚤咬了一口,真是不应该,你们该多多注意清洁工作的。」
「清洁你个头!」言唯曦恨不得把电击棒抵在湛路遥的喉头,一次电死他,谁叫他犯下太多罪(例如夜半找艾德温医生喝酒、跟艾德温医生聊天、被艾德温医生嘲讽……),足够让他以命还债。
艾德温把注意力放在薛慕声身上,仅以馀光瞟过,出声叫道:「言唯曦。」
「好啦!我不会伤害他。」言唯曦咬住下唇,不甘心地收起电击棒,默默在心中帮湛路遥再添一道罪名:被艾德温医生护驾。
定期检查结束后,他们纷纷来到病院门口,外头停了一台重型机车,陆竞宸和季子衡牵着手,看到这画面湛路遥心生羡慕,纳闷问自己何时才能正大光明说出自己的性向,然而他就是做不到,如同他连带着薛慕声远走高飞的勇气都没有。
外头的世界险恶狡猾,业界不好混,待在这座病院是种福气,唯独在这里,他可以选择做自己,不用过于担心他人的眼光,大概会聚集于此的患者,多半也有相同的想法。
湛路遥睥了一眼薛慕声的左手,人儿依然戴着他的指环,吸了口气,左顾右盼,悄然勾住人儿的小指,对方也以同样的力道回应着他。
然而,目送陆竞宸和季子衡离开,接着他还有一项大任务,携着清洁用具和水桶,双腿发抖站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前,眼里含情脉脉,回头对薛慕声说:「抱歉,要是我被那群生物抬走的话,请找这张纸条上的人,他会帮你找下一个更好的经纪人。」
薛慕声不懂湛路遥说的话,反问道:「你比生物大隻,为何他们有办法把你抬走呢?你如果去扫厕所的话,不会遇到蚂蚁,要几亿隻蚂蚁才有可能把你抬出去,再说这么不符合逻辑的事情,不会发生的,顶多蚁后……」
「嘘,吵死了!」言唯曦靠近薛慕声说道,不悦地深锁眉头,双臂交叉,三七步站着,「你,快下去,别像个娃娃似的到处求情,快!下!去!」
言唯曦直接把湛路遥一脚踹下去,他狠狠摔了一个楼层,趴在地上,一堆蟑螂和老鼠被声音吓到,匆匆退回窝里。
湛路遥浑身是灰,手上抓着水桶和清洁用具,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照亮前方的道路,经过两旁生锈的地牢,里头散发一些陈旧的铁味,有一个声音不停撞击、拉扯身上的铁鍊,拚命吼道:「是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湛路遥吓得丢下用具,直奔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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