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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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博摊开掌心,大方地把瓜子仁分给他吃,望着操场另一端,慢悠悠地讲:“你看他们,有的人运动背心上有个倒三角,那是我们学校田径特招队的标志。他们从中考后就各种训练,全是狠角色,最差也是国家二级运动员,赢的几率当然大。那小子完全就是瞎蒙。”

剥瓜子黑奴这才理解真相,一边剥瓜子,一边含泪吼:“江之博你真是不要脸啊,快把我的反诈app拿来!”

“啊——打人啦!腿腿腿,别踹腿,这可是要给7班拿荣誉的。大哥!救命啊!”

学校检查团才刚刚走过,众人就乐不可支闹成了一片。

初澄没有去制止这种几乎要洋溢到空气里的快乐。

他噙着笑在旁看热闹,感叹和孩子们在一起时真的会超级有活力。此刻,这份工作给他带来了之前从没有预想过的满足。

*

雨后地面湿滑,学校为了安全起见,临时改变了一些项目顺序,把较为激烈的田径类后调。

于是下午的赛场上剩下的大多是标枪铅球跳高类项目。有时赛场离得较远,大家都看不到现场。坐着无聊时,各班就自娱自乐起来。

喻司亭被检查团抓去开了小会。正班主任不在,初副班便在看台前承担起了活跃氛围的工作。

他从大家集思广益的小活动中随机挑选了一个:“简单的小游戏《我有你没有》,来感受一下世界的参差。”

与其他班级慷慨激昂的画风不同,初澄的声音本就好听,通过麦克风传出后放大了他此时声线里的疏慵悠闲。

他靠着座椅,词句清晰,不紧不慢地讲解规则:“简单来说就是大家伸出两只手的十根手指,按座位顺序轮流说一件尽量是只有自己才做过的事情。没做过的人就要收起一根手指,十根全部收起视为淘汰。”

“最好不要说一些太过于私人订制化的句子,比如你在哪一学年,哪一次考试里,得过具体多少名次。在哪年哪月哪一日的早饭吃了你妈妈做的什么东西……这样就很没意思,能理解吗?”

在一众“理解”声中,总会穿插出不和谐的嗓音。

后排学生故意喊着:“不懂,除非初老师亲自来一局示范。”

初澄明白学生想要博关注的小心思,把话筒凑到嘴边:“这还不简单?我也不欺负你,就只说些成年人的日常操作。”

“比

如,我上过大学,读过研究生,通过英语四级,六级,计算机国家二级,普通话一甲,高级职业汉语,有教师资格证、和中华人民共和国驾照……”

他的语调懒洋洋的,一口气说了九件稀疏平常,却又与高中生们不相关的事,玩笑着补充一句:“我们的信息完全不对等,你是什么档次要求和我同台竞技?”

“哈哈哈哈!”班级队伍中传出肆无忌惮的笑声。

乱cue人下场的学生遭受了暴击,捂着胸口作势栽倒。四周的吃瓜群众们纷纷给他揉肩捶背。

“别怂,穆一洋,我不许你倒下。”

“他只说了九个,还给你留一口气。快反击他!”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叫穆一洋的学生有些上头,接过话筒倔强地开口:“老师,我有女朋友。”

四周瞬间都是惊叫和吹口哨声。原本用来给运动员加油打气的荧光棒,这会儿都为这位勇敢的小伙子摇得飞起。

穆一洋问:“所以老师,您是不是对成年人该有的操作有误解?”

太勇了。

初澄笑着,正想甘拜下风,一道低沉但明显散发危险气息的声音响起来。

“具体说说。”喻司亭伏在音箱边歪了歪头,“我爱听。”

大家玩游戏玩得专注,没人发现大哥的身影。

救命!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穆一洋被吓得全身血液一凉,紧张得都结巴了:“大哥,不是……”

“什么不是?”喻司亭继续问,“她哪个班的?去找过来。来了我就不跟你计较。”

穆一洋慌忙撤回前言:“别呀,大哥,你饶了我吧!口嗨一下而已。”

周围其他学生却起哄:“别怂啊。去呗,反正这么近。”

“哦,在隔壁?”喻司亭抓取关键信息,语气幽幽地问,“6班的还是8班的?”

穆一洋咬牙切齿,低声警告抖底的损友:“快闭嘴……他要收拾我了!”

吃瓜群众们便都开始装傻,或噤声,或咳嗽,打起“一问三不知”的配合战。

喻司亭却没再继续逼问。他点到为止,留下了恰到好处的威慑力。

初澄顺势把话筒递向身边的徐婉婉,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

“按照游戏规则,吹牛可不算哈。”相当高情商的班委立刻接替职责,继续组织游戏,成功把话题掀了过去。

插曲过去,孩子们再次欢快起来。初澄悄悄撤离,走向遮雨伞下的喻司亭。

“组织个小活动还能给我惊喜?”喻司亭偏头看他。

初澄笑:“我这算不算意外掉进了新副本?”

“恩。毕竟平常严刑逼供都不一定问得出来。我还很欣赏你这种节外生枝的能力。”

喻司亭从桌边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灌了两口,接着说:“之前家长会的时候,穆一洋的父亲拽着我聊了挺久,说是怀疑儿子又早恋了。”

“又?”初澄抓住了这个字眼,眉

头一蹙。

喻司亭点头:“他是惯犯了。初中的时候就搞过‘遍体鳞伤封心锁爱’那一套,高一又因为同样的事被停学过。”

“你说他花心吧,还不是,这小子对个个都深情。然后每次谈恋爱学习状态就大跳水,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喻老师的语气有些不解,好像是他也想不通这群孩子的脑瓜里都装着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那怎么办?”初澄沉吟,“既然是这种状况,家长又要求处理,校方再迟迟不作为的话可能就不太好了。”

喻司亭却完全不着急,仍然有调侃副班的闲情逸致:“刚刚不是因为没有女朋友被人怼得哑口无言吗?要不要给你个机会报他一句之仇?”

“喻老师。”初澄很少会回应大哥的毒舌玩笑,这一次却实为无奈地表态,“就算我再摆烂再嫩鸟,也请你相信,我具有身为一个老师的底线责任和使命。”

“我知道。”喻司亭笑了笑,然后看着远处玩闹的学生们,“但这小子这样,迟早也是个问题。”

“那需要我做什么?”初澄等着班主任的工作指示。

喻司亭稍伏身,勾勾手指。

初老师配合地附耳过去,听到对方嗓音低沉地说了两句话,而后眼睛骤然瞪大了些,写满不可置信。

这么毒的招都想得出来,你损不损啊!

喻司亭直起腰,恢复了笔挺的站姿,依然漫不经心道:“到时候他会找你去哭,做好你的温柔导师角色就行了,好好安抚一下。坏人我来做。”

初澄保持着动作,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嗅着身畔清冷好闻的寒雨味道。

内心想着的却是:喻司亭这人……真的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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