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的种种不良生活习惯,在手术后的时间里,初澄遭受了来自舅舅和喻老师的轮番“迫害”。
面对各种叮咛与说教,虚弱无反抗之力的病号表示: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病人要保持心情愉快,你们再不走我就自闭了。]
最终,他以此为威胁理由,成功把两个人都赶出了自己的修养之地。
耳畔清净下来,初澄终于能有心情让护工陪着在走廊上转转,顺便帮助排气。
等他回到病房时,却被吓了一跳。就在正对门的床位上,撅着一团不明物体。
初澄略愣。
好像是同房的病友回来了?
不确定,再看一眼。
这会儿跪趴在床上的确是一个人。只不过他的姿势较为扭曲,整张脸都埋在床铺里,屁股却高高地翘着。
未等初澄回神,病友已经听到声响,率先偏头看了过来。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孔,大概只有十七八岁,五官周正,面露疑惑,表情中还带丝丝不爽。
如此会面的场景有些尴尬,初澄动了动唇角:“……嗨。”
小病友扭过脸,看了看隔壁床边堆放着的众多私人物品,皱眉发问:“你也是这间房的?”
初澄点头回应:“恩。”
护工把初澄送回床上,看着他安坐好,开口道:“初先生,那我先出去了,有事的话您再叫我。”
“好,辛苦了。”初澄友好地示以微笑,随手拿起了床上没看完的书。
趴在邻床上的年轻病友却依然在打量他:“你花了多少钱进来的?”
“什么?”初澄没理解他的意思。
“想进医大的特需病房至少要提前三个月以上,临时根本约不到。我住进来的时候,他们跟我爸说这间房大概率也会是单间。”少年显现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自有一番说辞,“你如果不是砸钱或者有关系,怎么可能随便就被塞进来?”
初澄没搭他的茬。
小病友却自顾自地接下去:“不过我看你应该是个安静不讨人厌的。住就住了吧,正好我自己也有点无聊。”
他的语气有些落寞,让初澄生出几分好奇:“没有家属来陪你?”
小病友朝着门外扬了扬下巴:“他们也给我请了和你一样的高级护工,但我嫌他烦。”
“你为什么一直这个姿势啊?哪里不舒服?”
市医院是按照病区来分房的。消化内科、胃肠外科和肛肠外科都在这一片。但初澄想不出像他这么小的年纪会有什么病症。
“别提了。”病友似乎不太想说这个话题,只是嘴角动了动就重新埋进了被里。过了半分钟,他闷闷的声音又传出来:“你呢?”
“胃息肉。”初澄答。
“那不是我爸的年纪才会得的病吗?常年坐领导办公室,还有各种公务饭局和应酬。你做什么的?”
“我是老师。”
“老师的职业病更多了。”对方换了换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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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教什么的?”
他大约是真的待得无聊,而生出了自来熟。刚刚进门时展现出的那些许敌意,这会儿早已无影无踪。
初澄看了看他床边摞着的积木图纸,回应道:“乐高。”
“真的假的?”小病友果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立即直起身拎来图纸,“那这个你会拼吗?”
初澄:“当然。”
小病友从床上蹭起来,拿着手机,边拨号边说:“那太好了,我正烦没人和我一起拼呢。你等着哈,我马上叫护工帮我取来。”
初澄笑笑,没有说话。
他本就是打发时间,投其所好,三言两语卸下了孩子的防备心理,顺便也给自己找了个陪玩的。
*
周日下午,喻司亭如约前来探望。
他一进门,看到的是两个人刚拔过针的病号,并排撅在床上拼乐高的怪异场景。
“哥。”临床少年叫得熟络,“把你那盒银色的齿轮给我两个。”
“恩。”初澄伸手递去零件,顺势抬头看到了杵在门边的喻老师,“来啦。”
喻司亭迈步走进来,看着他和病友复制粘贴一样的动作,蹙了蹙眉:“这是哪出啊?你这样撅着能行吗?起来好好坐着。”
初澄慢慢直起上身,笑得灿烂:“还怪舒服的。”
“他是?”同房病友从上到下打量这位打断他们拼积木的“不速之客”。
“我同事。”初澄说完,又煞有介事地补充,“还兼朋友。”
小病友反应得很快,接着问:“他也是老师?教什么的?”
初澄张口便来:“口才。”
“我感觉你在骗我。”看着喻司亭那张不苟言笑的凛肃脸孔,孩子翻了个白眼,又低头拼乐高去,不再理人了。
“今天感觉好点了吗?”这次喻司亭不是空手来的。他提了一大兜水果放到床头柜上,明知道某病号什么都吃不了,还一样样地拿出来展示。
“好多了,已经……”初澄正认真答话,余光瞥到他的动作,被气笑,“你烦不烦?”
喻司亭表现得相当无辜,操着苏沉的嗓音反问:“不是你要求我带心意来的吗?看看,中意什么?”
初澄扔给他一道“自己体会”的眼神。
你幼稚,我才懒得理。
“怎么都不对,难伺候。”喻司亭淡淡地评价了句,然后在食品袋里翻了翻,拿出一小罐果肉雪白的荔枝罐头,在掌心倒敲两下,砰的一声拧开。
初澄翻找积木零件的动作顿下来。
小时候自己每次生病,金教授都会做糖水罐头来哄他。荔枝就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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