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察觉到诺厄身上潜藏的危险性,治安官头子的手也搭在了剑柄上,锐眸如刀:
“昨天有歹人越狱,意图破坏今年的拉耶节庆典,我们奉命追捕要犯,所以全城清查。”
“你想违反王城治安条例吗?”
薇吉妮娅清了清嗓子,扯了一把和治安官对峙的诺厄,主动上前:
“那个长官,我们只是普通的游客而已,身份证明放在原来的旅馆,没带出来。”
黑发红眸的女孩衣着华贵,气质骄矜,治安官的眼力倒也不差,看得出对方是个贵女,语气稍稍放缓:
“没有身份证明,那就出示一下家徽,我们这边做个登记。”
薇吉妮娅脸色一僵。
她可是偷偷溜出来的,在这里被登记家徽,对方肯定要向家里人求证,那
那自己跑来旅馆的事岂不是立刻曝光?
到时候要怎么解释肯定很麻烦。
她微妙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治安官的变化,对方眉头一皱,当即觉得不对:
今天遇到的怎么都是硬茬子?
先前当着他们的面玩消失术的狗男女暂且不提,现在这对小年轻似乎也不乐意配合调查。
再这样下去,他们王城治安队的尊严何在?
皇室的威严又何在?
要知道,今天治安队全城出动,正是奉了二皇子的命令。
那位注定要成为帝国下一任皇帝的、深受爱戴的皇子殿下今天难得沉了脸,要求他们彻查王城里隐匿起来的罪犯。
“拉耶节在即,王城里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个可疑人员,必须全部查明身份!”
隶属皇室名下、吃着皇家供养的叁十支治安队自然像蛛网一样往各处蔓延开来。
自觉要在未来皇帝面前表现一番的治安官头领,当然不愿意马虎应付这次的差事,所以发现薇吉妮娅的抗拒后,他比了个手势——
“哗啦啦”,一行治安官迅速展开翼状阵型,包围住了她和诺厄。
诺厄又岂是受挑衅的性格?当即把大剑一拔,整个旅馆大厅瞬间凉了两个度,一阵寒气袭来。
治安官头子表情更加严肃,心中暗骂:
这小子好强的剑气。
不过,他居然真的敢在王城抗命?
找死!
薇吉妮娅这下急了,脸庞本来就红,这下被气得像熟透的苹果:
“先冷静点,别打——我有证明!”
她可不想小号还没救出来,就在这里上演全武行。
诺厄也许可以应付一支十几人的治安队,但他应付得来后续不断赶来的其它治安队吗?
更麻烦的是,王城治安队隶属于皇家,挑衅治安官就意味着挑衅皇室势力——
人家的最强力量,十二骑士团还没出动呢。
薇吉妮娅想象了一下自己被抓捕,在帝国监狱里和她亲亲二哥面面相觑的样子,头皮都要炸裂。
不行,她决不允许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情况出现!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主动上前一步,挺直了背脊伫立在治安官面前:
“长官,我是希尔提大公的小女儿,薇吉妮娅。身份证明没有带出来,但是我有这个,您可以随时向我家族求证。”
两权相害取其轻。
被家人追问为什么要来旅馆还能糊弄过去,被抓进监狱就丢大脸了。
治安官头领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瞳孔就骤然一缩,然后迅速扫视了一眼薇吉妮娅递给自己的钱袋——
上面的确是希尔提家徽的纹饰。
而且里面沉甸甸的金币,明显也不是一般家庭挥霍得起的。
于是他果断挥手,示意手下散开,语气尊重了许多:
“薇吉妮娅小姐,请原谅我们先前的冒犯。”
“很抱歉惊扰到您的出行,为了确保您的安全,能否告知我们您来这个旅馆的理由?”
后面的老板也捏了把脸,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
虽然他家旅馆生意很好,但连大公千金都屈尊纡贵,亲自来住这简直就是在给自家招牌贴金啊!
薇吉妮娅也很无奈,好在她撒谎向来眼都不眨,很快就编出了一个借口:
“我听闻王城只有一家空中旅馆,可以俯瞰全城风景,就想跟我朋友来见识一下。”
她昂起下颌,带着一丝大小姐的倨傲和任性,眼眸睐起:
“怎么,这都不行吗?”
后面的老板肩膀都在抖,在治安官背后拼命点头,就差说“热烈欢迎”了。
希尔提大公在帝国的威名无人不知,他的家族也是仅次于皇室的顶级贵族,叁个儿子都拥有着绝世天赋与才华,在王城经常占据话题中心。
而他家仅有的一位千金,虽然低调了些,能力一般,但在其他人眼里也是高不可攀的公主般的人物。
现在这位兼具财富和权势的大公千金就站在面前,无论是治安官还是老板都瞬间自觉低人一等——
当然,他们尊崇的并非薇吉妮娅本人,而是她背后庞大的家族力量。
诺厄也察觉到了气氛微妙的变化,刚才的剑拔弩张好像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微妙的讨好与奉承。
薇吉妮娅撑着大小姐的架子,继续乘胜追击:
“你回去告诉二皇子,我和我的友人来体验普通平民的生活,他是不是也要彻查我?你先问清楚了再来找我!”
治安官头领当即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二皇子算是他的顶头上司,如果对方跟二皇子这么熟络,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给未来的前途挖坑。
于是,薇吉妮娅就这么“仗势欺人”地带着诺厄上去了。
他们开的房间就挨着小号的树屋,所以坐缆车时,路线和之前都是一样的。
一路上,诺厄没什么表情变化。
对一个心思纯粹的剑士而言,薇吉妮娅的身份无论有多高贵,都是弱者。
薇吉妮娅当然不知道诺厄是怎么评价自己的,她现在急着解救小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小号现在跟她的联系越来越弱了。
这种感觉她以前也有过——
在芙洛瑞拉初出牧塔镇,被一个色牧师迷晕的时候,也是这么昏昏沉沉的。
“能不能快一点?”
她呢喃着,眼珠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小木屋,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其实
小号那边的共感让她对鸟人也有了同步的恐惧。
她知道他会读心——
所以跟他见面的时候,说不定
自己最大的秘密也会被拆开。
但无论如何,她必须直面这份恐惧,哪怕前方是深渊,她也要把自己救出来。
正在她努力做着心理建设的时候,脑子忽然“嗡”地一震,让她脸色一变。
“啊!”她按住了如同针扎般刺痛的脑袋,感觉另一个视角忽然消失了。
不,不是完全消失,而是像被黑色的黏稠的东西裹住了,眼耳鼻口都无法感受到一丝空气。
好难受好恶心
“薇吉妮娅?”诺厄按住了她的手,看她额头疼得沁出了细汗,顿时焦急,“该死,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薇吉妮娅抬起头,赤红的眼瞳此刻已经充斥着生理性的水雾,“我看不见了——”
她的芙洛瑞拉该不会是被弄死了吧?
同一时间,在他们上空,一片黑色的羽毛静悄悄地飘荡,在风中轻盈地远去。
只留下一间空荡荡的,充斥着男女交媾后的淫乱气息的木屋。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