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央盯着对面小孩,隐隐觉得自己刚才要说出一个名字,但被打断后,脑中一片空白,于是便沉默下来。
她低头打量自己双手,翻着看了几遍,心中滋生一种违和感,深究下去,好像是……太小了?
李知正见坐在树下衣衫褴褛的小孩久久不语,皱眉问道:“你是谁?这里是我的地方。”
他说话时,见对方还低着头不吱声,伸手挑剑便要让对方抬头。
长央下意识后仰,避开对方贴近下巴的剑尖。
李知正一怔,见对方竟躲过自己出剑,看了看剑,又紧紧盯着树下那似乎只有六七岁乞丐模样的人:“你能躲过我的剑?”
宗门内所有人都说他天赋极高,还没有同辈人能躲过他出剑,但对面小孩刚刚躲过了。
长央哪都不舒服,头痛欲裂,四肢钝痛,并不想搭理对方,但他穿着精致整洁,手指上还有枚青色玉戒,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她潜意识知道不应该惹这样的人。
但……还是很奇怪。
片刻后,她终于开口:“你又是谁?”
可能是太久没有说过话,她声音嘶哑的难听。
李知正等了半天,没想到对方先问起了自己,但他思及对方躲过的那一剑,还是回答:“我叫李知正,你呢?”
“……长央。”
“长央?”李知正收回剑,盯着她问,“这里是我练剑的地方,你为什么会在这?”
他顿了顿又道:“你手臂在流血。”
听见他的话,长央侧脸看向手臂,她身上衣服破旧,到处是裂洞,可以清晰看见肘部正在不停流血,像是在泥地上重重摩擦过。
不止手肘,膝盖也在流血。
长央盯着身上的伤口,意识终于模糊回笼:“……有人抢我吃的,打架……逃了过来。”
应当是这样,乞讨、挨打……是记忆中常有的事。
她说着,一只手撑地慢慢站起身,换了一只手扶着树干,准备离开这。
“你看起来像乞丐。”
李知正打量长央很久了,身形干瘦,身上褴褛的衣服几乎看不出衣服原本模样,还散发着臭气,他没见过小乞丐,但在话本里看到过关于乞丐的描述。
就是对方这样的。
长央光是站起身,四肢便钝痛不已,像是有把锤子不停在伤口上敲着,但最令她不适的是头疼,仿佛有什么不断在封禁流失,到最后只剩下一片空茫。
“喂。”
李知正见小乞丐还要走,喊了一声,忽然掠步上前,一剑刺向对方后背。
长央听见破空声,本能侧身避开这一剑,回眸冷冷望去,她右手下意识握紧,却只握了个空。
“你……”李知正抿了抿唇,她这一眼凶狠冷漠异常,他在宗门内从未碰见过这样的人,看着自己落空一剑,他感觉奇特,“你要不要当我的剑童?”
见她不出声,李知正便道:“你可以换新衣服,每天有吃的,我还会给你灵石。”
许久过后,长央嘶哑着声音问:“……剑童要做什么?”
小乞丐答应了!
李知正握紧自己那把拖地的剑:“你陪我练剑。”
练剑?
她听说过一些骄纵的少爷小姐会找借口玩弄侍从,说是练剑,或许之后会被断手断脚,甚至丧命。
李知正见她迟迟不开口,便从储物戒中翻出灵果:“你答应,就可以吃它。”
长央视线落在他掌心,刚才他只是摸了戒指,凭空便多出一颗果子。
她忽然问:“你是修士?”
李知正理所应当道:“自然,我已经筑基前期。”
长央内心深处突然迸发出一股强烈且熟悉的渴望:她应当也要成为修士,才不会轻易受到欺凌。
她抬手挡住下半张脸咳了几声:“陪你练剑,我也能成为修士?”
李知正眉头皱起:“你不就是修士?”
长央往衣服上蹭了蹭手背,擦掉咳出来的血,闻言一愣:“我是修士?”
她……还在乞讨的时候,是修士吗?
李知正奇怪看她:“你不是修士?至少有练气后期吧?”否则怎么躲过他的剑。
从他说话开始,长央脑中又开始模糊混乱,待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褪去,她点头:“我应该是修士。”
“你是不是哪个宗门破灭后出来的修士?”李知正打量她周身,猜测道,“所以一路变成了乞丐。”
“不知道。”长央指着他手中灵果,然后摊开掌心,示意给她。
李知正走近两步,将灵果递给她,直言不讳:“你身上很臭。”
即便只是小孩,听到这种话,对面又站着干净整洁,大不了几岁的小少年比照,总会生出些本能的羞愧。
但长央低头咬着灵果,只含糊“嗯”了声,这话于她而言,仿佛没有任何影响
李知正反倒有些不自在:“我会净术,可以帮你。”
长央终于抬眼,分了些目光给他。
李知正抬手施术,丢在她身上,净术将她身上的污渍血迹除得干净,露出一张削瘦小脸,那双黑色眼瞳显得愈发深。
长央盯着他施术的手看,几口咽下灵果。
李知正盯着长央的脸看,先前小乞丐声音嘶哑的难听,脸上脏污难辨,现下洗净之后……
“你是女孩?”
小乞丐虽然瘦小,但那张脸很容易分清男女。
长央觉得灵果入腹后,身体有暖意滋生,四肢伤口也在恢复,她抬眼问:“你不要女剑童?”
“……没有。”李知正拿出一套新衣服,丢给她,“穿上,带你回宗门。”
长央接住,便要直接脱掉身上衣服。
李知正连忙转身,耳朵发红:“虽然你还是小孩,但男女有别,你应该避开人,再换衣服。”
长
央无所谓他说什么,换好衣服,弯腰提起过长的袍角,塞在腰间:“换好了。”
或许是吃了灵果,有了力气,她声音中的嘶哑散去大半,露出原本小孩嗓音,但语调仍不带什么情绪。
李知正这才回身看她:“这是我的衣服,有点大,你跟我回宗门登记后,我让人拿新的给你。”
长央手提着袍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沉默跟着他往外走。
她双手背在身后,右手微动,学着刚才李知正调动空中灵气,凝结出一团净水,随后松开手,净水消散。
李知正未察觉身后异样:“刚刚那座后山是我单独练剑的地方,不是因为我爹是掌门,他们都说我将来有望让宗门兴盛,必须有好的修炼环境。”
长央:“宗门叫什么?”
李知正:“重霄宗,以后你也是重霄宗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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