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蒙尘(对不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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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漫长到煎熬的游戏,最后还是夏鸢蝶赢了。

代价是游烈半废了一件墨绿色T恤,以及他漂亮流畅的肩颈线上多了一枚没怎么留情的牙印。

咬得怪狠。

对着镜子里冷白锁骨上方反衬得有点刺眼的血印看了会儿,游烈抱着面壁的小狐狸,笑得难支。

“……你别笑,”夏鸢蝶被他笑得有点恼,转过还绯红未褪的脸,故意呲了呲小虎牙,“再笑我还咬你了。”

游烈漆眸含笑,瞳孔深里像酿着醇醴,在灯下晃得醉人地亮。

尤其他这样看她时。

好像全世界就剩下她一个人的模样。

夏鸢蝶抵不住这个眼神,特别是在刚经历了某人的变态游戏后,她转过头就想继续面壁,却被游烈提前察觉了意图。

耳旁那人声音低哑地轻哂了声。

他捏住她下颌,指骨骨节带些凌厉感地抵着她,又收裹在温柔之下,将她下颌轻扣住了。

游烈低头,轻吻了下她唇。

刚触上去,小狐狸就本能一栗,惊慌看他。

游烈似乎也怔了下。一秒之后他就兀地笑了,这次更难抑,几乎要将额头靠到羞窘难当还努力撑着“不是我”“我没抖”的小狐狸肩上去。

“别怕,”他颤着笑意说着,却抱她更紧,“不来了。”

“真的。”

夏鸢蝶不是很相信他。毕竟没人比她更深切地了解了下他的体力,而且即便此刻,某人看她的眼神深处也好像还压抑着什么的样子。

但凡有选择,她就跑掉了。

但刚被罚了半个多小时的站,还是全程的高强度军训,夏鸢蝶现在腿都软,能站着已经是她的自尊心好胜使然了。

要再来一回。

她就咬死游烈同归于尽吧。

小狐狸睖着游烈,目露凶光。

“出去吧?”游烈笑罢,直回身问她。

夏鸢蝶默然了会儿:“你先出去,我再…站会儿。”

“?”

游烈撩眸睨她,停了几秒,他恍然勾唇:“那我抱你出去。”

“!”

比腿软走不动更难堪的,是被害她这样还完全没事人似的罪魁祸首发现了,然后还被他打横抱了出去。

夏鸢蝶这辈子没这样对自己的体力感到质疑。

被抱到沙发上,女孩快速地抱住膝拢起腿,把自己缩在沙发角落里。

在她腿前坐下的游烈仰在靠背里,无声深沉地觑着她。

他身上那件墨绿色T恤被她扯得不成样子,尤其是领口和后背位置,几乎被她挠出细小的孔洞来,整个领口也拉扯得松了一圈,沾着血迹的牙印直晃晃地露在他冷白的肩颈上。

罪证确凿,有点刺眼。

夏鸢蝶心虚地盯着那处伤:“疼吗?”

游烈侧撑着颧骨,闻言碎发下眼尾微扬,像是勾了下唇:“神经高度兴奋的时候,感觉不到疼。”

“……”

夏鸢蝶觉着游烈撩起的眸里某种隐秘的情绪更慑人了,她挪开眼,“你这里有没有药箱,我给你,抹上点药。”

“有,特效药。”

“?”夏鸢蝶蹙眉,转回来,正想说国外这么乱你要是敢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却见游烈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勾住了她脚踝,眸子漆亮得逼人:“抱抱就好。”

这么乖的话,却用这么——像是能吞下她的眼神。

但游烈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虽然觉得危险,夏鸢蝶还是不忍心不理会他。

犹豫了下,女孩微微直身,往他那儿挪:“只能抱——”

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游烈捞到腿上了。

某个地方温度炙人。

夏鸢蝶哽住。

数秒过去,奓毛前的小狐狸木着脸仰头:“游烈。”

“只是抱一下,”游烈轻叹,屈下肩颈抵靠着她,“待会就好了。”

“……”

沉默许久,夏鸢蝶认真建议:“要不你去医院看看吧。”

“嗯?”

游烈没动,凌冽眉峰轻抬了下。

夏鸢蝶:“太久了应该也是病。”

游烈怔了下,嗤地一声笑出来:“这就算久了?我明明已经提前放过你了,小狐狸。”

听某人哑着嗓音似笑非笑地靠在她耳边问,夏鸢蝶忽然有点后悔开启了这个话题。

她决定转移。

“为什么不许我出声。”

“……”游烈支起身,漆眸轻狭,“?”

小狐狸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就已经想把自己撞晕过去了。

事实证明、

人不该在脑子不清楚的时候转移话题,因为会把自己从一个深坑,挪向一个巨坑。

游烈也看穿了夏鸢蝶问完后的窘困,他眼睫懒垂了下来:“你确定,你敢问这个问题?”

他说“敢”?

听出某人语气里的淡淡笑意,夏鸢蝶顿时起了好胜心。

——明明是他作恶,她干嘛心虚。

尤其某人当时全程虽然压抑着声,但却因为扣着她而几乎近抵在她耳边,每一声都仿佛极尽探索他声息的最低沉点。简直是双重折磨。

夏鸢蝶都分不清到底是哪一重对她的迫害更要命些。

分明是只许教官放火,不许学员点灯。

夏鸢蝶越想越是理直气壮,她转过来,朝游烈扬了扬下颌:“嗯,我就问这个。”

游烈侧偏开脸,有些戾气地笑着蹭压过眉骨。

但勾起的情绪还是没抑下。

坐他怀里的夏鸢蝶没两秒就察觉自己又造了什么孽。

死寂里,回过神的小狐狸僵得一动不敢动,恼得红着脸磨牙:“游烈,你是不是玩不起。”

“……”

还在艰难忍抑的游烈闻声几乎气笑了。

他转回来, “嗯。我是。”

“?”

“不然你以为, 我为什么不许你出声。”游烈从额角旁垂下的手,落到一半,轻捏住小狐狸的纤细后颈。

他轻而缓地扣着她,微微俯身,沉哑的声线错落到她耳旁。

“我怕我会直接——”

某个三字动词词组被小狐狸惊到空白的脑海消音。

十秒后。

沙发上一阵扑腾。

奓毛彻底的小狐狸在身后恼人的哑笑声里,狼狈地逃窜进卧室里。

——

那天开始,夏鸢蝶对游烈的骚气程度有了底线的认知。

偏偏游烈又似乎十分克制。甚至连公寓,他也特意选了两居两卫的房型,还靠在门旁提醒夏鸢蝶,晚上睡前记得锁好门,不然狐狸可能会被连夜逮出窝去。

但这方面夏鸢蝶现在已经不太怕他了——

她发现,每一次不管游烈言语上逗她多狠,但最过分也只是止于上回军训罚站的程度,虽然罚站的地点有所改变,且让夏鸢蝶被迫认知了许多新世界的知识,但无论忍得再难,游烈也始终没有一次越过零距离的那条线。

就好像是,很自虐地坚守什么原则似的。

夏鸢蝶没想通原因,但也没问。

毕竟从每回他折腾完她的战况来看,夏鸢蝶发自内心地觉着,连只是用手或者用腿帮他都能被他收拾得那么惨烈,要是真过了线,顺带把游烈前面忍了那么多回的新账旧账一起算上,那她可能就要“客死异乡”了。

Definitelynot(绝对不行)。

——

因此,夏鸢蝶得知真正原因的过程,其实是个偶然。

那是夏鸢蝶来到这里的第二十天,也是游烈的生日,2月17日。

夏鸢蝶之前在一堂公开课上认识了位叫Jessica的同系同学,Jessica也是她来这边后交的第一位朋友。

刚开始夏鸢蝶对这附近并不熟悉,游烈就读的加州理工离她这里有三四十公里的距离,只有早晚他才能开车往返,两个人白天见面的机会约等于零。

而认识了Jessica以后,夏鸢蝶相当于有了一位本地导游,许多事情都是通过她了解的。

譬如,怎么给游烈准备生日惊喜和礼物的事情。

Jessica领夏鸢蝶去了当地的一家礼品商店,夏鸢蝶第一次在学业以外的某个问题上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

用了半个小时,她才终于在那快把她看成色盲的围巾里,挑选出了一条。

应该是驼色的,但不准确。

毕竟它前后左右大概还有十条也能用“驼色”来形容。

拎着扎了漂亮小丝带的礼品盒离开了礼品店,夏鸢蝶又顺便和Jessica一起逛了隔壁的百货超市。

她要精心准备下给游烈安排的生日晚餐。

“Vanny,你看起来好熟练,完全不像是刚在这里生活了不到一个月的人。(英,以下略)”

两人推着购物车,夏鸢蝶一边对比着价格,一边做食物采买,好像非常轻易就能找到性价比最高的同类。

熟练的程度令Jessica赞叹了一路。

“这个可能是我们的天赋技能,刻在了基因里的那种。而且,我跟你介绍过我的家乡吧?在那里过上十年,你可以学到一切学校里不教的生活技能。”夏鸢蝶玩笑着接了夸奖,顺手就将挑选好的最新鲜的一颗西蓝花放进了购物车里。

Jessica感慨:“你男朋友真幸运,竟然有你这种女朋友,我都要嫉妒他了。”

“他也很好。”提到游烈,夏鸢蝶笑意也明显了些。

“不过你们住在一起,生活费都是由你开销吗?”

“嗯,公寓和车的部分是他负担,生活费之类是我出。”

“……哇哦。”

听出了Jessica语气里难以掩饰的停顿和意外,夏鸢蝶有些奇怪,回过头问:“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Jessica耸肩:“没问题,只是很赞同,你男朋友确实也很好。”

“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夏鸢蝶眨了下眼。

“嗯?”Jessica疑惑,“你男朋友难道没有跟你提到过,你们住的那个地方的公寓租赁费用有多高吗?”

夏鸢蝶下意识扶紧了购物车,摇头:“他没提过。多少?”

“具体难说,但那个位置,2B2B的公寓,至少要3000刀吧。”

“……”

夏鸢蝶怔在了原地。

那段时间的美元汇率夏鸢蝶一直记得很清楚,二月初是六点□□,二月里整体略微下行,但也没有跌破六点八。3000美刀的月租,折合成人民币,就是每月两万。那是一个她没有想过也难以负担的数字。

难怪游烈当时没有告诉她,也难怪,他手里的软件开发项目好像永远做不完,没穷没尽。

——

也是从那时候起,即便后来回国了很久很久,夏鸢蝶总还是习惯性地,在睡前刷新一下美元汇率。

每一笔发到的翻译费,她也会在反应过来前,就心算折成美金。

然后她才会想起来,她已经没有了那座和他一起的公寓。

年少时总是无能为力。

而那时候的每一次无能为力,都会依据它令你难过遗憾的程度,在未来的人生里留下对应的痕迹。

后来夏鸢蝶知道了它叫补偿心理,是心理学上的一种个体适应机制,可她想这很奇怪。

明明心是最该懂得的器官——

你想补偿的那段时间,那段时间里的那个人,他再也不会回来。

……

游烈那天的生日晚餐,夏鸢蝶准备了很久,还特意将客厅的灯关上了,等着给游烈一个惊喜——虽然有点简陋。

夏鸢蝶高中时候听说过,因为游烈每次生日几乎都在正月前后,所以多数是在外公家那边过的。

想也知道,大概是会有过堂皇富丽的生日宴厅,琳琅满目的礼物,川流不息的宾客和侍应,觥筹交错,满堂贺词,热闹非凡。

那些夏鸢蝶都没办法给他。

万一大少爷待会表现出来,对“惊喜”没有那么惊喜,她也一定会原谅他的。

就抱着这样的想法,夏鸢蝶等在玄关。

等到门锁响动,走廊上的光将游烈修长的身影投入屋内,他似乎怔了下,出声:“夏鸢蝶?”

夏鸢蝶屏息,察觉他嗓音里有一丝倦怠的哑感。

开车那么远从学校回来,大概很累。

今晚或许她该过去找他的。

女孩还在屏息走神,等着门前的人进来,却听见钥匙被他握紧的响动,门的光块缩小——

游烈似乎就打算离开。

“…我在,我在的!”

第一次准备惊喜就差点砸了,夏鸢蝶忙扑出去,拉住房门。

门口,蹙眉摸出手机要打电话的游烈眉眼怔忪,随即一松,他低叹了声就把女孩揽进怀里,有些郁郁又冷淡低沉。

“故意的?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我没有——”

“你知不知道,这边的治安不比国内,”游烈低哑着微倦的声线,半是警告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脖颈,“就算洛杉矶是加州中心,城市化水平高些,也还是不安全,尤其在夜里……”

夏鸢蝶有点懵,那句“生日快乐”就憋在胸口,让她不知道怎么接话,满心想找个地方插进去。

然后她听见了游烈似乎松懈了最后一丝方才的紧张,半埋在她颈侧,轻叹的那一句。

“这片公寓已经是我能在你们学校附近查到的犯罪率最低的区域了。你以后放课了不要乱跑,就自己回家,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

夏鸢蝶怔在了游烈的声音里。

她眨了下眼睛,睫毛下就沁上雾气。

久久不听怀里女孩的声音,游烈有些奇怪,他一边把人带回公寓房内,一边打开了玄关开关:“怎么不说话?”

光来得晃眼。

夏鸢蝶固执地盯着他,连他眼底那点淡淡的倦感和眼睑下薄薄的乌色也没放过,然后她问:“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这次是游烈怔了下。

大少爷恃才傲物总是有原因的,就算今天一整天劳碌不曾想起来过,就算疲惫感让他思维也略有迟滞,但他的反应还是在两三秒内就找到了正确答案。

于是游烈回神,哑声失笑:“啊,生日。”

他遗憾得轻叹,“今晚应该提前去学校接你一起出——”

话没说完。

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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