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见他背挺得笔直,是她从未见过的在何德身上出现过的从容气度,不想这位曾权倾朝野的佞幸之子,死到临头竟如此有骨气,也是难得。何德谢完恩后,站起朝李望一揖道:“还望公公容草民与公主话别一二。”说完也不管李望如何反应,拉着十公主进了屋内。
见十公主美目沁泪,何德却一丝悲意也无,只跪下朝十公主磕了叁个响头,朗声笑道:“这一日终是来了,十公主不必为草民伤怀,保重自身。这一世是草民拖累了公主,这五年的夫妻恩情,何德只能来世再报了。”
十公主知他磕的叁个响头,一是为他外室之子,二是为他的亲弟,叁是为了叁皇子之事,只不住地点头,告诉他自己知道了。她将何德扶起,洒下几滴泪道:“本宫与你少年夫妻,五年的夫妻情分,毓敏会尽己之所能护驸马周全。”
何德点点头,话已至此已无甚可交代了。十公主命人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包裹,拿了金馃子打点了衙役,目送着何德被押送出府。李望却没有离去,而是躬身在她一旁,称皇帝要召见她。
十公主只冷笑道:“陛下刚刚押走了我的夫君,现下就要召我进宫,还有什么招数不如现下就开发出来,不必如此装模作样。你只去说,毓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不进宫了。”
身旁的侍女哗啦啦都跪了下来,驸马刚被押走,公主这抗旨之意就抬到明面上来了,十公主府可再遭不起正头主子再一层罪了,都瑟瑟发抖地跪着。李望却像是早知道十公主如此反应,波澜不惊地笑着道:“公主大概是伤心过度,这些日子与驸马鹣鲽情深,一下离了驸马有些口不择言了。”
十公主嘲讽道:“本宫身子好不好,又与陛下何干?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毓敏都毫无怨言,只求一个痛快。”
李望见她如此强硬,又厉声道:“公主此话好不讲理,陛下心系自己的皇姐,不忍见此等罪大恶极之人与公主相伴左右,来日陛下定会为公主另择良婿,此番苦心公主竟丝毫不知吗?”
“你敢与我如此讲话?”十公主狠狠给了李望一掌,怒斥道:“狗奴才,就是父皇身边伺候老了的苏禄也不配用此等语气与我讲话,你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李望被她这一巴掌扇得头晕脑胀,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十公主当着那么多的人面下他这个总管太监的面,不由得心头火起,但一想这位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暂且动不得,也冷冷笑道:“公主好大的气性,既然公主执意如此,那咱家只好将桩桩件件仔仔细细地说与陛下听了,告辞!”
十公主没有看他,只旋身回了自己的院里,晚膳也没有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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