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步看眼她身后小山一样的灵石堆。
黎步:“你是觉得太重,不想拿吧?”
缇婴支吾。
黎步怒:“你居然真的这么想?!”
缇婴笑吟吟:“好心师兄,你不要生气嘛。”
她似乎觉得他生气,还好心地为他捶肩。
黎步:“……”
旁边弟子们如丧考妣,眼神呆滞。
而江雪禾一出来,便看到缇婴和黎步抱在一起笑。
黎步!
江雪禾声音冷淡:“小婴,过来。”
他道:“不要与他在一起。”
缇婴愣住。
她回头看眼挑起眉的黎步,再看眼从比试中出来的江雪禾。
她一下子忘记了黎步,眼睛只看到江雪禾。
她向师兄跑两步,却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是来偷看师兄功法的!
不是来给师兄呐喊助威的。
缇婴:“哼。”
她扭过脸,不朝江雪禾跑过去了。
但是江雪禾向她走来。
他到她面前,缇婴仍然扭着脸,不看他。
江雪禾风帽下的眼神,染上几分笑。
他俯下身,主动掀开风帽一角,看着缇婴。
他道:“你是特意来看我的?”
缇婴悄悄回头,乌黑的眼睛,与他垂来的眼眸对上。
他眼中倒映着她。
掀开风帽一角的少年,手背上的伤痕结痂,颈上的伤痕多了一道昨夜被她的猫爪抓出来的。除此之外,他唇红齿白,鼻梁高挺,眼角的伤已经若隐若现了……
缇婴脑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话本中学来的词:秀色可餐。
江雪禾:“嗯?”
缇婴:“哼!”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哼,他就挑眉,好像想笑了。
但是缇婴黑着脸,他又不好真的笑。
讨厌的师兄便只是望着她,将她拉得离黎步远一些,温和道:“小婴,早上好。”
缇婴憋半天。
她憋出一句:“师兄,早下坏。”
江雪禾怔住。
他那不知道又在别扭什么的小师妹甩开他的手,一个人跑开了。她跑出比试堂,让江雪禾想与她说说白鹿野的事,都扑了空。
江雪禾慢慢想:“早下坏”是什么独属于小婴的可爱话语啊。
他的小师妹,真是……既可爱,又可爱,还是可爱。
而白鹿野就要来了……
花时在旁:“你笑什么?”
江雪禾敛目,淡然看一眼将自己重新藏入幽暗角落里的黎步,再看一眼始终盯着他不放的花时。
江雪禾礼貌颔首。
他便要追出去。
但是身后弟子们支支吾吾拦住他:“师兄,你不能走。小师妹从我们这里赢了所有灵石,我们吃不起饭了……”
江雪禾:“……”
他满头问号,不明白缇婴又背着他搞了什么。
但是他向来冷静,只好留下来,处理此事。
--
在江雪禾被人缠住的时候,缇婴一人去了五峰中的药峰。
这是葛长老治下的山峰。
缇婴在药宗弟子们的带领下,行走在满地药材灵田间,听这些弟子向她介绍这里的灵药。
带路的弟子:“你要的是所有祛伤的药草是吧?所有的话,加起来要的灵石可不少,不是你这样刚入门的弟子给得起的。”
缇婴骄傲:“我超有钱的。”
她刚赢了一大笔呢。
这弟子耸肩,随意她了——有葛长老那个周扒皮在,要将药草带出药峰,没有灵石是出不去的。
弟子走掉后,缇婴便一个人蹲在灵田间,寻找自己想要的药草。
她对药草一知半解,但是无妨,玉京门这几日教的功课中,有简单的辩解药材的方式。
缇婴便取出书,照本宣科,一边对着书念,一边摘草。
她身边很快堆了许多灵草。
缇婴扒开一片很长的草,正想摘最厉害那个长得很茂盛的一棵,一道呆板的女声道:“不要动我的食物。”
缇婴吓一跳。
她本能甩出一道已经画好的符纸,再嗖一下拔出自己练了好几天的剑。
她的攻击如击中水流一样,碰到前方便消失。
一个梳着双髻的鹅黄衣裳的少女,端坐在灵田中,现身了。
缇婴:“……”
少女道:“我叫月奴。”
缇婴:“谁啊?”
少女似乎困惑。
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谁的。
但是月奴有应对之法。
她取出腰牌,递给前方:“我现在的主人,叫沈行川。”
缇婴:“……?”
这个人有点傻。
--
缇婴小坏蛋,从来不放过欺负傻子的机会。
何况傻子说她主人叫“沈行川”。
缇婴便缠着月奴试探,问出来这原来是玉京门的持月剑,和巫神宫的“忘生镜”,是同级别的灵宝。
但是,巫神宫恐怕不会让自己家的忘生镜长出腿,到处跑吧。
玉京门的持月剑却是仗着有剑灵月奴,而到处跑。
月奴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瞒人的,反正玉京门的人都知道:“我是凶剑,身上沾染很多秽息。为了防止我为祸世人,我需要靠灵田里的药草压制。
“你刚才摘的,便是我今天的食物。”
缇婴大吃一惊。
缇婴:“你们剑灵,还要吃饭呢?灵草好吃吗?”
月奴:“我不用吃饭。灵草不好吃。”
月奴说:“我主人说,以后我是要做人的。要习惯人间的习惯。人类都要吃饭,我便也学着吃。”
缇婴眨眨眼。
她好奇地摘一棵月奴说的药草,闭目咀嚼。
月奴盯着她。
缇婴:“呕。”
她吐出来。
月奴呆住。
这个小姑娘飞快拿帕子掩住,当做无事发生,还抬头对她一笑。
月奴有点不知所措。
她移开目光:主人说,自己不懂的事,不必多问,记住便是。
月奴好奇的是:“我认识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缇婴:“你怎么认识我?”
月奴:“主人经常看你们。”
缇婴瞬间惊喜。
她梦想的师父,这么在乎自己吗?
日光下,缇婴和月奴一同坐在灵田中聊天。
因为月奴是剑灵,这几年跟着沈行川,弟子们并不太敢与这剑灵多说话。尤其是,他们若教坏了剑灵,沈长老会提剑问话,那实在过于吓人。
然而缇婴不过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她见到月奴,便有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亲切,想和对方在一起。
缇婴弄不明白这种缘故。
她坐在灵田中和月奴聊天,正欢喜这个傻子不会生气,自己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缇婴烦恼托腮:“我是为我师兄来摘药的,他身上有伤……可我也不知道这些药有没有用。”
缇婴:“而且我有点犹豫……”
缇婴烦恼:“说了你也不懂。”
月奴断章取义:“我懂。”
缇婴:“啊?”
月奴:“你说的师兄,是江雪禾。”
缇婴:“……”
她呆呆地看月奴。
月奴掏出一个本子。
月奴按照本子,开始照本宣科:“江雪禾一日吃什么餐?”
缇婴傻了:“什么?”
月奴:“我与你交换问题。”
她声音平静,但是抬眼看来的目光,杀气腾腾。凶煞之气,镇住了缇婴。缇婴到此时才意识到,月奴是凶剑。
缇婴含糊答:“看他心情?”
月奴便记:“江雪禾一日吃‘看心情’的饭。”
缇婴:“……”
月奴:“江雪禾的特长是什么?”
缇婴怎么知道。
但她理直气壮:“我不好告诉你吧。”
月奴便记:“江雪禾的特长不好告诉外人,十分神秘。”
缇婴:“……”
月奴:“江雪禾的缺点是什么?”
缇婴:“我师兄怎么会有缺点!”
月奴便记:“缇婴‘情人眼里出西施’,认为江雪禾是完美无缺的人。”
缇婴呆住。
她骤然脸爆红,跳起来:“你乱记什么啊!”
她来抢月奴的本子。
月奴不给。
月奴身手何其灵活,完全碾压缇婴。
缇婴在和弟子们的比试中占了几天便宜,这会儿被一把剑压得无力反抗,当即泪眼汪汪,大受打击。
月奴见她这样,有点犹豫。
月奴:“我不是为我问的,是为我主人问的。”
没想到她这话捅了马蜂窝。
缇婴本来只是故意含泪。
这会儿缇婴真的被气哭了。
缇婴嚎啕哭泣:“我就知道!沈长老只在乎我师兄,只喜欢我师兄!我讨厌师兄呜呜呜……他不疼我了!”
月奴茫然。
月奴记:“江雪禾把缇婴惹哭了。”
怎么办呢?
主人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她去把江雪禾找来,赔给缇婴吧。
--
傍晚之时,江雪禾出现在了灵田。
缇婴望天饮泪。
江雪禾面不改色在旁观看。
江雪禾正安抚月奴,告诉她不必担心,自己来处理小师妹就好。
江雪禾半晌不理缇婴,只听月奴讲事情经过。
缇婴饮泪便饮得更加起劲。
她开始哽咽,水润的眼睛一眼又一眼地偷看江雪禾。
缇婴抽抽搭搭,努力挤眼泪:“我好可怜……”
月奴:“她怎么了?”
江雪禾慢条斯理:“嗯?怎么了呢?”
缇婴以为他真不知道。
她好着急,红红的眼圈仰起来,使劲瞪他。
江雪禾的袍袖在她脸庞落下,冰冰凉凉。
他蹲了下来,对上她雾濛濛的小矫情。
他轻声:
“在招我。
“是不是?”
月奴不解。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笑'佳*人⑤儿,文\学#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模式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