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一直笑,然后对我说好看的你多看几眼,别忘了我。
我怎么会忘了你呢,这是不可能的。我在心里,默默的说,
我拉着她的手,想说些什么不那么感伤的话,只是一次短暂的分别,我想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一直呆呆的盯着她,她也仔细的看着我。
我用眼神对她说:你知道吗,虽然我从未说过,可是我爱你。
她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白云和蓝天,有鸟儿在她的眼睛里飞过。
从她清澈认真的眼睛里,我读到了答案:我知道,我也爱你。然后她的眼睛又笑着眯了起来,天使的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低下头去吻她,她也吻了我,很深很深,旁若无人。
车来了。
曾经,就是在这里,她坐上328路公交车,驶进了我的青春。而这一次,是我踏上了328路公交车,驶离了她的青春。
车开动了,我坐在座位上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她的笑脸越来越远,和我挥着手,我也挥手回应。
在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的时候,她突然奔跑了起来,朝着我的方向,努力的奔跑着,嘴里喊着什么,我觉得这很想电影里面情侣分别的场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追在汽车后面为我送行,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悄悄窃喜,继续挥手,来努力完善这一副浪漫的画面。
她跑着跑着突然从胸口的内衣里掏出了一页迭好的纸,她身上的衣服没有衣兜,经常会学着港片镜头里的一些姑娘这样存放自己的东西。
她举着那纸继续追,有些狼狈,我看的很心疼,隔着玻璃用口型和她比划:回去吧,别追了。
但是她应该是看不到的,我们的脸都有些模糊。
风吹的她的衣衫飘摇,把她手里的那张纸呼的也吹向了天空,她转头去追那张纸,追了两步,又返回身来继续追我,但是汽车越开越快,她终于停下了脚步,瘫坐在地上,像一只停留在人间的蝴蝶。
那页纸被风越吹越高,在空中舒展开来,翻飞着,也像一只蝴蝶,一只白蝴蝶,在围绕着她这只花蝴蝶纷飞起舞,我觉得充满了诗意。
其实我本可以喊司机停车的,因为她当时肯定是有话要跟我说,可是当时我以为她只是不舍。
我在那一刻的缄默和犹疑让我永远的错过了她,我怕破坏了那一刻的美好,我怕影响了司机师傅的赛绩,我怕我喊一句,师傅骂我多事,不到站不停车,而下一站还有很远。
实际上司机师傅赛绩远没有那么重要,至少这一次他就输给了呼啸而过的救护车。
我后知后觉,我瞻前顾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现在回想起来,她瘫坐在地上肩膀的抖动,并不是气喘吁吁,而是诀别的哭泣。
她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呢?她有什么话没说完呢?我不知道,我再也不会知道了。
在我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那张属于我们的床空荡荡的,床单铺的平平整整,被褥迭的整整齐齐,只是再也没有她的身影,花姐说,她走了。
我说,什么时候回来。
花姐摇摇头,孩子,别傻了。
青春突如其来,也是戛然而止。
没有说一声再见,那就是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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