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驰转过头,冷淡地诘问:“会打光么?往旁边移一点。”
“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么?看,像不像你在吻她?”安诺将光移到侧面,在墙上投射出两人的影子。
墙上的两个影子同时转过头,看着墙壁,又同时对视,双唇间近得只剩一道3、4cm宽的白线。
姜北原本没往那方面想,听见安诺说,觉得是挺像的,她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影子而已。
但云驰似乎很不开心。
云驰一半光一半阴影的俊颜深邃冷隽,语气明显冷下来:“你恋爱癌上脑了么?要么好好照,要么就别问我蠢问题。”
安诺移了移手电筒,拖着不满又无可奈何的尾音,嘟嘟囔囔:“知道了,我好好照,你可要看仔细点,别让我白举,很累啊。”
白光照到墙壁,楼梯间一下子明亮许多。
姜北也不急,悄悄吁一口气,舒缓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耐心地等着云驰的评价。
可当云驰再次俯身,更靠近她时,姜北霎时又不淡定了。
跟刚才光线不明的环境里对视,完全不一样。
因为靠的太近,灯光明亮,她的中度近视又恢复了正常功能,竟然能看清云驰的整张脸。
他的眼头像是鸟嘴微微下行,眼尾却像漂亮的鱼尾,高傲地上扬,他鼻子高挺如山脉,嘴唇薄情,嘴角又多情上翘,看上去像雪地刚成年的狼犬,野性中透着三分稚气,七分冷峻。
姜北脸上泛起潮热,鼓动的心脏变得更加疯狂,似要从胸口跳出,呼吸也不再受自己控制、频繁地吸进呼出。
云驰眼皮下压,瞳孔细微地动了动,透出桀骜与冷意。
在接触到云驰墨色眸子瞬间,姜北抵抗不住,下意识偏向一侧,不敢直视:“我、我算漂亮吗?”
糟了!
她在说些什么?
姜北慌张解释:“不是,我只、只是想、想早点结束,太、太近了……”
“你五官乱飞,我怎么看得清?”或许是因为被逼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云驰表现得很心烦。
“对不起。”姜北闭上嘴,一动不动。
“眼睛别歪。”云驰说。
姜北“喔”了声,回正视线,可也不敢对上云驰的眼睛,只敢停留在他高挺的鼻尖。
这次,云驰没再说话,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一番后,手忽然抬起。
姜北闻到一股淡淡的皂香,混着一丝薄荷和烟草味,耳朵触到冰凉的镜腿。
姜北抬眸,就见云驰的手指推了下眼镜鼻梁,将眼镜戴正到她脸上。
这回,姜北连云驰左眼卧蚕上、靠近下眼睑边缘的红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颗痣很淡,很小,不凑近看,几乎不会注意。
时间仿若静止,有种姜北说不出的感觉在空气周围漂浮,让人无端心神不宁。
姜北愣怔地看着那颗小痣,忘记说话,就连思想都停滞了。
云驰食指勾出眼镜鼻梁,又推回,像是在认真做比较,她戴眼镜和不戴,哪个更合适。
姜北怕云驰看不清,眼睛努力睁着,牢牢盯着他的那颗痣,直到眼酸。
就在姜北感觉眼泪都要掉下来时,云驰的唇瓣忽然动了动。
姜北看见他似乎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或者根本没出声,她只根据口型分辨出最后一个字。
“什么你?”姜北眨了下眼,酸胀的泪水啪嗒掉落。
身后的安诺见到这一幕,忙将云驰推开:“你做什么?她都被你吓哭了。”
姜北连忙抬高眼镜,揉揉眼睛:“我没有哭,是眼睛睁太久,酸出泪了。”
安诺无语:“你是不是傻?干嘛不眨眼。”
姜北不好意思说原因,只能沉默。
幸好,安诺就是顺嘴一说,没有继续追问。
听到两人对话,顺势站到一旁的云驰,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乐出声:“我说,搞笑女。”
姜北有点懵:“是这句吗?”口型不像啊。
见姜北不信,云驰笑声漫溢开来,震得胸腔颤动,而后逐渐带上一丝痞坏:“不然你觉得我说什么?”
姜北回忆刚才的口型,想了好一会儿,挫败地摇摇头:“我没听见。”
“那不就得了。”云驰低笑一声,双手插进工装裤口袋,路过姜北身侧。
同样什么也没听见的安诺喊住云驰:“你干什么去啊?”
“回去啊。陪你闹这么久,够了吧?再说……”云驰回头,撇了眼楼梯口,见姜北睁着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我又不打本校学生。”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皂香,没得到答案的姜北失落地垂下眉。
安诺追上去,死缠不放:“你觉得她长得漂亮吗?”
云驰敷衍道:“不知道。”
安诺:“那你刚才看那么久,看什么?”
云驰:“不是你让我看的?”
安诺:“那你又说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想说?说话啊,你们男生会觉得她漂亮吗?”
云驰不耐烦地加快步伐:“没你漂亮,行了吧。”
安诺两步追一步地跟在云驰身后:“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没我漂亮……不对啊,你不是一直都说我最丑吗?你今天终于长眼睛了。”
这回,云驰索性连话都不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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