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上班了,看着手里的工牌我真的想死,既然想死能谈论的也只有死亡。
“我有没有很讲过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你说的什么话,你活着好好的呢。”
和全姐解释的时候很困难,因为太多问题我自己也存在疑惑,我想找到合适的语言复述我的经历。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是被冻死的死在大街上然后穿越来了着。”
“嗯。”
“不是,什么叫嗯?”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我死在街上,我那天喝老多整个人冻在地上了,一开始是觉得冷的,然后热起来了,呕吐物把我沾到地上怎么也挣不脱,等醒来就到这了,你猜我那天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你失业了。”她耸耸肩脱口而出。
“不是,你怎么知道。”
“宝,你来回讲几遍了。”
是吗,我是一点印象没有了。
我们坐在大润发的门口的台阶上聊天,面试很顺利,或者说根本没啥面试,问了个名字,拿了一个我没见过的身份证给我办了入职,就去转了一圈就把工牌发给我了,确实一切都安排好了,
像是妈妈带宝宝一样。
她想给我点小礼物,作为我没哭没闹领了牌子的奖励,一楼是数码城和金店,我们转了一圈,没一件是买的起的,终于在出口我们买了两个冰激淋球。
开心果和奶油原味。
一个给我,另一个她犹豫了一下也想递给我,
但我毕竟不是真的小孩了。
全姐一边凑过来吃我的开心果一边拿着我的工牌仔细端详。工牌照片要求的是白底四寸,我们在厕所里拍的,拍的很难看,我的头发在照片里油的可怕,像个为买手机初次下海的中学生,对着镜头双手比耶,刘海底下露出我尴尬的笑脸。
好在全姐拍的也难看,也算有个照应,她拍的猥琐的要死,被往前弓,头发把脸盖了个大半,像是那个把我骗去拍片的人。
“你其实没必要那样的。”全姐突然说道。
“没必要哪样。”
她两手放在肩上,做出一个冻的发抖的姿势,她咬着我被冻死的事不放,这在她眼里似乎是一种暗示,一种寻死的自我了断的倾向,她仔细的寻找语言不刺激到我。
“就算失业了也没必要自杀,摆烂远比自寻死路好的多的多。”
“我没自杀,谁说我自杀了,我只是喝醉了,我是被失业谋杀了。”
她装作没听见接着讲了下去。
“没必要死,怎么样都没必要死掉,就算失业,经济危机,破产,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道坏成什么样也不能死,活一天就有一天的希望,再活一天就再有一天的希望,明天就像……就像刮刮乐,每活一天就能刮一张,每多喘一口气就多一分中大奖的机会,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好事发生,要有希望,有了希望无论怎样我们都会活下去。”
全姐磕磕巴巴的复述不知道从哪里垃圾杂志的角落看的鸡汤,讲的乱七八糟的,一会彩票一会希望的,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的那套什么弗里德里希的社会主义理论呢,现在不讲哲学开始背鸡汤了吗。”
她笑了一下接着对我说。
“你层次太低了听不了那个,你就一要死要活的小宝宝,遇到点事就要自杀了,你光活着就好了,别想别的了。”
“我没有要死要活的。”
这下给我说急了
“那我问你怎么样算是中奖了呢。”
“…………”
全姐似乎从来没为生活这本彩票设置奖品,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轮不到我们中奖。
“而且中了奖之后呢?”我也向她靠过去咬了一口她的冰激凌球。“不用再期待了,不用再希望了目标完成了是不是中了奖之后就可以去死了?”
她想说是的,很想很想,
她就是那种人,和我是同一种。
但她现在在扮演我的母亲,母亲是万万不会讲出这种话的。
长达半分钟的尴尬以后她笑着做出了回答。
“那是我说错了,生活不像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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