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阿苏当初是这么想的?”
只见书中内容记载的是扶苏八岁时再一次尝试去太子宫独自居住。
在此之前他出去住过一回,然后没两天又搬回来赖在父亲身边了。还找了个很瞎的借口,说住在外面不安全,要阿父保护他。
第一回是小扶苏自己提议的,他觉得他已经是大孩子了,要独立。这第一次就是秦王政觉得不能继续溺爱孩子了,主动送儿子出去独居。
当时扶苏很懂事地答应了下来,秦王政就以为儿子可能也觉得连睡觉都要和父亲在一起没有私人空间。
没想到他当时的想法是:
「是不是我睡姿太差了,阿父终于受不了了?」
扶苏:……
扶苏被迫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睡觉,能从床榻这一头蹭到那一头。这还不算,他还能在阿父身上翻山越岭。
但他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睡着的时候翻过去的,还怀疑是阿父抱着他翻了个身。直到有一天晚上翻到一半醒了,发现自己整个团子压在父亲身上。
扶苏:死去的童年回忆开始攻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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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还故意问他:
“阿苏如今可将睡姿纠正好了?”
扶苏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也忘记了之前自己在说什么,恼羞成怒地要把书再抢走一次。
扶苏的转移话题:大失败
始皇的转移话题:大成功
#你爸爸终究是你爸爸#
仗着父亲让着自己,扶苏又一次成功把书抢到了手。这回他仔细收好,没给父亲顺走的机会。
然而回到家中后,扶苏在桌案上发现了好几本没拆开塑封的《始皇帝传》。
父亲居然一口气买了这么多?!
史菅毫无所觉地上前询问:
“陛下,这些书——”
始皇看了儿子一眼:
“四处都摆一本。”
这就是准备以后随时随地打开看看的意思了。
扶苏:父亲绝对是故意的!
扶苏躲回了房间里自闭,拒绝回忆当初在传记里还写了多少自己的黑历史。连晚膳都没出来用,是着人送进屋内的。
第一天扶苏一直磨蹭到了午膳的点才出来,站在楼梯上探头看父亲在不在。
其实他也清楚,用膳的时候肯定会见到对方。但就是想确定一下客厅里有没有人,能晚一秒直面父亲揶揄的目光都好。
今日家中来了访客。
对方是名中年男子,一身隆重的玄袍,脊背挺直,沉稳威严。他端坐在案几前,正不知在和桥松聊着什么。
始皇并不在客厅中,只留了桥松独自待客。
扶苏探头的时候,对方敏锐察觉到了楼梯上方有视线。抬头一看,两人四目相对。
中年访客微微皱眉:
“父亲,您在那里做什么?这样太危险了,快些下来。”
扶苏半个身子探出了栏杆,看着是有点吓人。
扶苏默默缩了回去,这小子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扶苏前世的长子桥松。
去了地府之后,扶苏和父亲想办法联络到了重生前的位面。那个位面的地府自然也归黄泉府君管辖,可以互相来往。
不过因为那边没有始皇帝和秦一世的关系,只能秦二世皇帝桥松站出来主持大局。既要安抚老祖宗,又要照顾后面的子孙,非常辛苦。
扶苏面对这个儿子是比较心虚的。
都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扶苏能稳稳压住这个位面的桥松,却压不住那个位面的长子。
中年桥松由于幼时的变故少年老成,长大之后越发严肃板正。因为他不这样镇不住场子,他需要为病弱的父亲撑起一片天。
扶苏个人认为没那个必要,他自己可以弹压群臣和反贼。但长子不这么觉得,还总和个教导主任似的管这管那。
扶苏和他斗智斗勇的胜率一般只有五成左右,经常智力手段用到一半,就会被长子仗着身强体壮武力镇压。
病秧子就是这么没有话语权。
扶苏今日只是扒了个栏杆,自认为没什么危险。然而一见儿子皱眉,又条件反射缩回去了。()
他知道,他要是现在不缩回去,等下长子就能二两步上来,强行把他摁到安全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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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桥松忍不住佩服地看了一眼另一个自己。
他祖父都不能一句话让他爹乖乖下来,他爹基本都会先顶嘴一句说自己没有危险,在祖父说第一遍的时候才会老实。
扶苏不情不愿地走下楼梯:
“你怎么来了?”
二世皇帝先起身给父亲行了一个礼,问过安之后,才答是听闻这边过年了,来给父亲送年礼。
因为地府和阳世时间流速不同的缘故,等二世收到消息再赶来,距离元月初一已经过去快十天了。
父子一人接着又说起地府的事情来。
扶苏关心了一下那边的先祖和后辈们过得如何,然后又问始皇帝怎么不在、长子可见过祖父了。
二世皇帝都一一答了,一板一眼的,看得少年桥松牙疼。
他自己当社畜太孙的时候都没这么板正。
桥松很不习惯,有点想溜号。可是听着听着又有点酸了,他爹和这个二世怎么感觉比跟他更亲近?
变小后幼稚了不少的桥松没控制住自己的眼神,露出了一点端倪。
二世发现了,他妥帖地提出了告辞:
“年礼已经送到,便不打扰父亲和祖父了。”
扶苏拦下了他:
“你先去陪你祖父说说话,等会儿就要用午膳了,不忙走。”
二世只好应下。
结果一听他要去见祖父,桥松更酸了。
扶苏伸手捏儿子的脸:
“这是在酸什么呢?自己的醋都吃?”
桥松被揪得声音都含糊了:
“祖父好像很喜欢他。”
扶苏收回手:
“那可不,难得有个能压得住我的,你祖父指望让他盯着我呢。”
桥松不解:
“都是秦桥松,他为什么那么厉害?”
扶苏想了想:
“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吃过的苦比较多吧。”
桥松立刻就不嫉妒了。
那算了,他觉得自己幼年幸福挺好的。不过这下他也能理解为什么父亲和祖父都更照顾对方一些了,原来是可怜人家。
桥松想到每日陪伴在长辈身边的是自己而不是对方,便告诉自己不用和那人争夺那点小宠爱。他得大度一些,这样祖父才会更喜欢他。
扶苏伸手去拆年礼。
说是年礼,其实就是一些扶苏喜欢的小零食。
二世照顾父亲多年,早就形成了习惯。有时候群臣看着他都觉得这不像是一世陛下的儿子,像一世陛下的叔伯长辈,怎么把亲爹当小孩对待呢。
正常人登门拜访送礼物,哪有送小零食的,零食礼包不都是送给对方家孩子的?
() 扶苏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拆了一袋吸吸果冻。刚喝了一口,祖孙一人从隔壁出来了。
二世一眼看到他爹大冬天吃凉的东西。
他二两步走过来,直接拿走了扶苏手里的果冻。拧好放到一边,还从袋子里挑出扶苏以前不能吃的东西,一起收好。
“父亲,注意身体。”
来的时候太赶了,没能好好挑选零食礼包。早知道里头有这么多父亲不能吃的,他就不省这点时间了。
扶苏:……
扶苏眼巴巴地看着被长子放远了的零食。
他发出抗议:
“这些我能吃!我现在不生病了!”
二世眼也不抬地拒绝了:
“不行,身体好了也不能放任自己。让人将那果冻热一热,再拿来吃。”
扶苏就没听说过吸吸果冻吃之前还热一下的,逆子管得也太宽了。
桥松赶紧把脸别过去,免得被亲爹看见他偷笑。
这一瞬间,什么吃醋都不要紧了。看亲爹吃瘪比较快乐,桥松恨不得二世能常住家中。
扶苏不高兴跑去和父亲告状:
“父亲你管管他。”
这话听着怪耳熟的。
桥松认真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以前他被父亲欺负的时候,也会跑去和祖父说让他管管父亲。
哈!风水轮流转!
始皇安抚地给儿子递了一杯温牛奶:
“喝这个吧,这个好喝。”
被儿子一打岔,扶苏忘了昨晚的尴尬。一家五口吃了顿午餐,期间扶苏被长子盯着这个也不许吃、那个也不许吃。
一顿饭吃完,扶苏再不提让儿子多留两天的话了。听二世说地府里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去处理,立刻欢送他离开。
众人:……
等人走后,桥松迫不及待地拉着弟弟琼琚回房去分享之前的八卦。
扶苏蔫蔫地趴在父亲肩头:
“他就是来要我命的!”
始皇心情极佳:
“朕觉得有他看着你,比任由你胡吃海塞强。”
扶苏抗议:
“我现在怎么吃都不会出问题,为什么不能吃?”
逆子就是吹毛求疵,故意折腾亲爹。
始皇淡定地反驳:
“那你也不能连续二天一口菜都不吃,现在的菜又不是清苦的野菜,莫非还觉得吃着苦口?”
挑食的太子殿下哑口无言。
支支吾吾了片刻,为自己辩解道:
“我吃了土豆,土豆也算蔬菜。”
始皇让人额外上了一碗青菜汤:
“朕说的是绿叶菜。把汤喝了,汤里的菜也必须吃光。”
扶苏只好讨价还价:
“加点辣椒,辣的我就喝。”
始皇满足了他,只要儿子愿意吃菜就行。
过完年节,地府群里开
始出现各式各样抱怨学习太难的话题。以前为了当官学的那些东西都没叫他们烦恼(),可见老古董们学起理科知识来还是挺吃力的。
扶苏愉快地看着热闹?()_[((),时不时跳出去拉一波仇恨值。
大家都要上学,只有他不用上,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有一种别人军训的时候,自己坐树荫底下吃西瓜的爽感。
然后他就被禁言了。
禁言也没用,阿父是群主,反手又替他解禁了。
扶苏:你们看不惯我却干不掉我的样子真有趣~
扶苏啃着雪糕在群里嘴贱。
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把雪糕夺走了。
扶苏:?
扶苏抬头一看,是他那倒霉儿子桥松。
桥松学着二世的样子变成中年人模样,努力板着个脸,教训他爹:
“父亲,天这么冷怎么能吃冰的?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扶苏一瞬还以为真是二世又上门了。
但是很快他就从桥松忍不住微微翘起的唇角发现了端倪,不由眯了眯眼。
臭小子能耐了啊,还学会找外援了!
桥松肯定私底下联系二世了,从他那里取了经,学习怎么治他亲爹。还挺像模像样的,就是功夫不到家,露了马脚。
扶苏轻哼了一声,真以为谁都能来教训他呢?
扶苏当即就伸手,给了臭小子一个脑瓜崩,看他还敢不敢和亲爹对着干。
桥松愣了一下。
二世也没告诉他遇到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应对啊!
算了,自由发挥吧。
桥松想着二世说的,他以前是靠武力值镇压父亲的。桥松觉得这招自己也能用,毕竟他爹细胳膊细腿,看着就不能打。
桥松完全忘了鬼魂的战斗力和功德多寡挂钩,而他自己明显是比不过父亲的。
所以动手后,扶苏迅速把逆子撂趴下了。
桥松: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扶苏轻轻踢了踢趴在地上装死的蠢儿子:
“以后学点好的,别什么都模仿。”
桥松默默捂住脸,不想说话。
扶苏心情愉悦地越过儿子上楼去了,徒留桥松在原地变回少年模样。因为中年人被打趴下再爬起来太丢人了,少年就还好,少年人打架打输了很正常。
桥松垂头丧气地起身,忽觉哪里不对。
一回头,看见弟弟琼琚抱着两本书一言难尽地站在门口,不知道旁观了多久。
桥松:……呜!朕的一世英名!
琼琚觉得他哥自从开始上学之后,学习没有使他明智,反而越来越傻了。
以前阿兄还嘲笑他学成了个书呆子,现在看着,阿兄才比较像那个书呆子吧?
难不成阿兄是迟来的老年痴呆发作了?他活着那会儿当皇帝的时候不这样啊!
琼琚不知道,有一种常见现象,叫做“在特定的人面前就会变笨”。
琼琚走过去安慰地递给兄长一本书:
“没事的时候多看看这个吧。”
桥松低头一瞧,书名叫《厚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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