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大勇没想到会卡在季长栋这里,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但季长栋再烂也是季寒深的亲爹,这要是亲爹死活不同意,他这个大队长还真不好盖章。
伍大勇压着心里的不满解释道:“老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家老大这可是能为国争光的大事,那咋就不同意呢?”
周围不少人也帮忙说和,以为季长栋是不懂,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起来,季长栋一听心里骂得更狠了,这小犊子是要把他架起来烤啊。
怎么?以为拿国家压他就能走得了?季长栋向来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即便他一直觉得自己将季寒深拿捏得很紧,但也始终防范着。
季长栋眼珠子一转,捂住脸哭嚎起来:“我不是不想让他为国争光,我是!唉!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妈死的时候我发了毒誓要好好对这孩子,他去京市我照顾不到,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咋向淑芬交代呀!”
“寒深姥爷也是个乱信的,偏说寒深命里有大关,不能长时间能离开小林村,死前反复叮嘱我千万将孩子看好了,不然我也不能让他周周回来啊,你们说,现在让我咋办……”
季长栋向来善于表演,这会儿声泪俱下还真就像足了一个担心孩子的好父亲。
虽说现场不少人都经历过破四旧,但心里对于封建迷信那一套大多数都是信的,也都知道老姚家以前也是顶过仙儿的,肯定不会瞎胡说啊。
季长栋因为乱搞男女关系,对外的形象已经被人捶稀碎,但这些年他对孩子好还是全村有目共睹的。
连季春兰这种前面留下的丫头片子,都勒紧裤腰带供着上学,更别说老大季寒深已经在县里读到高二,这方面绝对是没得说的。
再加上季寒深既是男娃又是长子,搁一般家庭那都是顶门立户的存在,咋可能不看重?围观众人一听便对季长栋的说法信了八九分。
就连伍大勇听完也一脸为难:“小深啊,你爸说的也在理,啥事都没有命重要……”
他犹豫了一瞬,又问道:“你们那个集训,不能在县里进行吗?到时候选进国家队比赛前你再去京市不行吗?”
很显然,季长栋不松口,伍大勇也信了,这就是不想给季寒深盖章了,甚至已经帮着季长栋做起说客:“你们这小年轻真不能不信邪,有些事啊你读多少年书都不好解释……”
季寒深眼底微嘲:“勇叔,我姥爷早不信那些了,也从来没跟我说过我有什么大关大劫。”
“你那时候才几岁啊,他有啥也不好跟你一个小娃娃说,再吓到你。”
“小深啊这事邪乎起来真吓人,我听说那有水关的不注意,洗个脸都能溺脸盆里,喝口水都能呛死。”
“就是啊,哎呀这玩意真不能不多考虑,我有个亲戚之前也是……”
围观的村民也掺和进来,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原本还万众期盼着季寒深进京拿金牌呢,这么会儿的工夫就被季长栋忽悠瘸了。()
季长栋对此满意极了,别看他现在名声稀碎,但他可是从收下二百块定金前就开始琢磨这事。
?想看忘书写的《穿成灭世反派的亲生蛋[快穿]》第 55 章 晋江独家禁止转载【2.5合一】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说答应姚淑芬父女这些只是一部分,为了能将季寒深不读大学合理化,他还想了一些装神弄鬼托梦一类的法子,总归是能将季寒深给牢牢绊住。
虽说季寒深念了大学以后更有钱途,但在季长栋看来这孩子打小就不好拿捏,现在虽然被他忽悠住了,但不代表考去大城市后还能对这个家始终如一。
与其等他日后翅膀硬了心思野了,不如一直将人按在手里,高中毕业找个厂子上班,一个月赚的钱还不都是老老实实送进家里?
就像季春兰,他为什么将个丫头片子供到初中,一方面是为了博个好名声,万一被他讹诈过的第二任岳家找上门,他将女儿供到初中掰扯起来也更站得住脚。
另一方面则是现在年代不同了,哪怕在农村也是学历高的更吃香,季春兰长得也漂亮,再有个不错的学历,肯定能帮他赚回一大笔彩礼钱,这买卖他稳赚不亏。
季长栋正在心里美滋滋回味着卖儿卖女将利益最大化的各种好谋算,还在坚持一封封读信的刘平突然大叫了一声:“卧槽?!这什么玩意啊!”
村民们立即竖起耳朵凑了过去,都好奇还能有啥比黄色情话更炸裂的事情。
刘平却没再读下去,嘴巴开开合合从炕上蹦下来,将手里的纸张递给伍大勇:“大队长,信里面夹了一张定金条——”
刘平气息微顿,挺直腰板仰起脖子将气道打到最开,用最为洪亮的嗓音说道:“是季长栋让别个顶替季寒深高考成绩的二百块定金条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啥玩意??”
“高考成绩还能顶替??!那考试不都是有国家和公安员看着吗!”
“二百块???我去!!!!”
“定金二百块?一共多少钱啊?一千????”
一众村民连下巴带眼珠子都要惊飞了,妈耶,小林村哪有几个见识过四位数巨款的啊!
一声声吸气声接二连二响起,还有抽狠的直接一口气呛得咳嗽起来的,伍大勇也懵了,这他妈还有这么干的?谁家亲爹会买儿子的前途?这是人吗!
季长栋脸色顿时一白,但他反应很快,一秒都没犹豫立即扯着脖子反驳:“不是!这不是我的!是有人污蔑我!”
目光一转就瞪向刘平,他原本就怀疑是对方举报的自己,毕竟他被开除,刘平多半就能转正,否则他哪里会这般上蹿下跳,恨不能将他和胡家秀书信往来的每个字都宣扬出去?
“是你!刘平!你是想转正想疯了啊!红口白牙污蔑我和小胡有一腿也就算了,竟然还说我卖儿子,怎么可能!我巴不得他考上京大光宗耀祖呢!”
季长栋急于反驳,倒是忽略了他刚说完不想
() 让季寒深离开小林村的事,毕竟他这会儿心里最急的事情还有他的木头箱子。
这定金条子他可是放在木头箱子里的,定金条子被翻出来,他那些家底呢?!
但凡季长栋不是个大心脏,这会儿已经得急撅过去了,能做出如此反应已经很是超乎寻常。
然而周围这老些人呢,自然不能轻易被他糊弄去,纷纷挑着错处问起来。
季长栋只好改口:“是啊,我也怕出事,想着实在不行考去市里呢,也能半个月回来一次不是?”
刘平作为多年老同事,一眼就认出条子上季长栋的字,对他的狡辩半句都不信:“放屁吧你,这就是你的字!”
刘平立即对着伍大勇几人辩道:“大队长和市局的两位同志,这上面还有红手印呢,对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他的了。”
“对对对!”
“还是刘老师脑子活啊。”
“谁带印泥了?”
“逗呢,谁出门看热闹揣印泥啊。”
“用啥印泥,舌头舔着印个唾沫印对比下就行……”
现场热闹得不行,季寒深这个当事人都被挤出中心位置了,更不要说踮着脚悄悄来悄悄走的季春兰,压根没人注意到她。
乖乖缩进布包里的崽子捂着小嘴惊叹连连,脑中系统一边咔擦咔擦嗑瓜子,一边给季寒深扣666。
心里感叹这冤种反派还是有点东西的,看起来这是要一波就把季长栋送走的节奏啊。
这么多人围着,核对手印实在轻而易举,哪怕季长栋想要拒绝,双拳也难敌四手。
伍大勇确认后,差点没忍住抬手给他一拳,但身边还站着市里来的同志呢,他还是用尽全力忍了下来。
但嘴上是真压不住了:“草!季长栋你还是个人吗?!”
“就是啊,还说怕儿子身上有大关,他命中这一劫其实就是你季长栋吧!”
“就没见过这么畜生的爹,这可是亲儿子啊你还真敢卖!”
然而不等群众们多骂几句,季长栋就要伸手去抢定金收据,准备趁乱撕毁,结果自然是没抢到的,他索性哭天抢地说自己家遭贼了。
定金条子是和私房钱放一块的,现在条子跑出来了,那他钱呢?!
秦秀红听到这边的动静和胡家秀也暂时休战了,原本听到二百定金时她眼睛里精光频闪,直到听说季长栋背着她攒的钱很可能和定金条子一起出事,这才奋力冲开人群,先于大部队跑向后屋。
一迈进去就直觉不妙,虽是闲置多年的旧房子,但也不至于这么脏乱,炉灰渣子扬得到处都是,走进小厨房更是一片狼藉,地上被铲得乱七八糟,水缸也翻了……
被人抬过来的季长栋看到后,尖叫一声就嘎的一下气抽了过去,眼珠子翻白口吐白沫,人就像要不行了似的,旁边的人立即使出吃奶的劲儿抠上人中。
好在卫生站的老李大夫也在现场看热闹,倒不用再抬过去诊治了。
季寒深再次找上伍
大勇,对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跟一旁的村会计叮嘱了一声,便带着季寒深和季春兰回村大队盖章。
季寒深有学校证明,又闹了这么一出,伍大勇这边自然没有二话,盖章盖得很是痛快。
但当季寒深提出这次想将季春兰一起带走,他却还是不能同意,别管季长栋这人多渣多烂,现在季家闹成这样,季春兰留下肯定没有好日子。
但没有正当理由他也不能把人家闺女放走,万一小丫头在外头出事了,那责任就是他这个大队长的了。
季寒深黑着一张脸,知道伍大勇同意的可能性极低,听着对方劝慰的话也只能抿唇颔首。
“小深,叔还得回那边去,就不送你了……春兰呐,你跟叔一起不?”
季春兰怀里还抱着鱼呢,穿着一身全是补丁的破棉袄,秀气的小脸冻通红,一双手不仅糙得很,还因为冬天干活干多了,明显粗肿泛红,看着真是被秦秀红磋磨的有些可怜,伍大勇心里暗骂季家两口子没一个好饼。
“勇叔,我想送送我哥。”小姑娘蔫头耷脑地说道。
“行,那我先走了。”说着伍大勇就再次向村尾疾步走去。
“哥,你先走吧,我没事的,反正我习惯了,咱爹现在根本下不了炕,秦秀红也跑不过我……”
季寒深微摇了摇头,季长栋醒来指不定怎么疯呢,原本就惦记拿季春兰换钱,现在钱丢了那更是会将人看得紧紧的,季寒深不得不多些考量。
之前为崽子打算时他就想过一些落脚的地方,虽然没有村里盖章他不能把季春兰直接带上火车,但可以先把她安置在县里……
“你跟我回县里。”思绪电转间,季寒深已经做出决断。
季春兰两眼一亮:“哥,你真要带我走啊!那我回去收拾东西,这鱼……”
伍大勇刚走崽子就蛄蛹起来,季寒深这边一拉开拉锁,崽子就咻的钻了出来,亮闪闪的大眼睛睁溜圆,一脸雀跃地接茬道:“当然是烤着吃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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