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过这边,停下了步伐,女人的视线在她们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鹿时年身上,“时年,过来。”
鹿时年怔怔抬起头,叫道,“妈。”
于晶晶:“.....”
舒晴:“.....”
柴萍面色淡淡,开门见山的说,“你和我一起去你们班主任的办公室。”
鹿时年捏紧了扫帚,“等一下,我把地扫过完再过去。”
“嗯。”柴萍收回视线。
教导主任笑着说道,“那我们先过去找梁老师,等会儿时年再过来,也不迟。”
柴萍点头,“麻烦您了。”
柴萍一走,于晶晶就感慨道,“你妈真好看。”
鹿时年“嗯”了一声,原以为这次冷战会耗个十天半个月,没想到柴萍竟然主动出击,杀进了学校。
“你妈不像是来找班主任聊天的,倒是像来视察学校。”于晶晶说道,“你妈找班主任干什么?”
鹿时年说道,“转文的事情。”
于晶晶叹了口气,“那你真要转了?”
鹿时年下意识看了眼虞禾,“不清楚。”
虞禾也看着她,下一秒垂下了眸。
“怎么我们班的班长都要转文。”舒晴无奈道,“这是魔咒吗?”
——
扫完责任区后,鹿时年把扫帚让
() 她们带了回去,
自己从另一边楼梯绕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刚准备进去,里面传来柴萍的声音。
“我是希望梁老师能劝一劝时年转文。”
她停下脚步,静静地靠在门口听着。
梁红英叹息,“时年妈妈,可是我看鹿时年并不想转文,文理选择虽然重要,但还是要听听孩子的意见,我们做老师、家长的总不能逼着孩子去做不愿意的事情,而且她最近也是很努力的在学习。”
柴萍礼貌地笑了笑,“我的女儿我知道,她是一个三分钟热度的人,小时候学学钢琴,努力不到两个月就放弃了,那架钢琴至今还在地下室摆着。所以她这段时间努力,不代表以后会努力。况且她的努力有用吗,这次月考的成绩您也看到了,很不理想。”
梁红英:“我知道您的意思,学习是长久的过程,不是一次成绩可以代表的,何不再给孩子一次机会。我之前也和她聊过转文的事情,她的态度很坚决,这样可能会伤到孩子。”
柴萍说道,“难受只是暂时的,我都是为她好,做父母的总是为孩子都考虑一些,我不指望她以后能出人头地,只求她无功无过。”
“我当然知道你们做父母的心。”梁红英停顿了下,“如果你真的想要她转文,我当然会劝.....但是作为老师,我想说其实是,时年这孩子在我们班上的表现一直挺好,昨天还成为了我们班的班长,她并没有您想象的那样不优秀。”
柴萍沉默了一会儿,似有点惊讶,“哦,班长吗?”
鹿时年靠在墙壁上,心里堵得慌。
她抬起了眼,看见在一片嘈杂的读书声里向她走过来的虞禾。
这个时候虞禾不应该在上早读吗?
虞禾走到她面前,和她对视着,没说话。
鹿时年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虞禾说,“去厕所。”
听你扯,厕所在左边。
“我陪你一起去。”鹿时年说道,“我不想进办公室。”
虞禾说,“嗯。”
她们没真的走去厕所,从教学楼门口的花坛。
鹿时年在花坛上坐下,眨了下眼,“我没带纸,擦不了,要不然你先站一会儿?”
“不用。”虞禾淡声说完,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鹿时年歪着头问,“你不是有洁癖吗?”
虞禾看了她一眼,“这不脏。”
没有下课的校园,安静的厉害,清晨的一缕阳光穿过树梢,落在掉落的树叶上,校园里的一切都笼罩在晨雾里,折射出别样的色彩。
鹿时年愣愣地望着虚空,忽然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选文吗?”
虞禾顺着的她话,“为什么?”
鹿时年问,“因为我姐学的是文。”
虞禾抬眸,看向她。
“很奇怪吧。”鹿时年自嘲地笑了下,“可这就是事实,你知道我姐文科有多好吗,她的高考672分,其中文综考了258分,你
说说这分数是人能考的吗。”
“我知道你理科也可以。”她瞥了眼虞禾,
又转向别处,
“反正我是考不到。如果我学了文,我姐就会成为我的目标,我姐有多厉害,就衬着我有多没用。”
虞禾只是看着她,眉头很轻的皱了一下。
鹿时年继续说道,“以前我妈让我们去学乐器,我姐学了钢琴,她天赋非常很好,现在水平是表演级。我不一样,我想学吹葫芦丝,你知道葫芦丝吗?就是长得跟葫芦一样,我看楼上的大爷吹过,特别好玩。”
虞禾点了下头,“我知道。”
“然后我妈说不行,上不了台面,我说好吧,那我去学架子鼓,我妈还说不行,最后问都没问我,直接把我也送去学了钢琴。”
“虽然我不喜欢钢琴,但我还是认真的学了,想像我姐一样厉害。我真的很努力的在学,起早贪黑的练,可钢琴那玩意儿我就是学不会。”
“我妈就说,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没指望你和你姐一样能学的好。”
当时柴萍说话时的那种漠然、不屑的神情,完完全全印在了她脑子,她现在依旧可以回忆起,很清楚,忘不掉。
她知道鹿时音优秀,什么都比她好,这些话她从小听到大,但这句话从柴萍这个最亲近的人嘴里说出来,杀伤力加倍,她当时特别难受,气得差点没把钢琴砸了。
“所以,我不想永远追在我姐后面跑。”鹿时年垂下头,嗓音微哑,“追不上,不想追。”
如果她学文了,可能这三年都得在名为鹿时音的阴影下活着。
她承认,她就是没鹿时音有天赋,有毅力,但她又做不了释怀坦然,大气的接受柴萍的每一次拉踩对比。
鹿时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了,都活了两次的人,还这么矫情,真是没用。
这些话她没对别人说过,虞禾是第一个。
她侧眼望着虞禾,叹了口气,“你说,我要真转文了,是不是也挺好,毕竟我文科是比理科好。”
放在膝盖上的手蓦然被抓住。
“不转。”
鹿时年的手就这么被握着,一愣,然后反手握住,“嗯,虞学霸说话,我当然要听着。”
“你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虞禾声音很淡,眼睛却很认真的看着她,“你没有错,你很好,你可以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
她这样就很好,自信又耀眼。
这样明亮的人不应该去追逐任何人,她会有自己滚烫的人生,可以活得比谁都精彩。
虞禾一瞬间会想,其实鹿时年才是那个会被追逐的那个人。
鹿时年眼睫颤了颤,低着声音说道,“我现在就想考大学。”
虞禾说,“好,我帮你。”
突然这么一句,鹿时年有点怔,怔的对视了好几秒,也没能做出个反应,就是鼻头有些莫名的酸。
最后,她握紧了牵着的手。
“虞禾,以后谁要再说你闷,我就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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