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晚饭点。
鹿时年有了点反应，问道，“你饿吗？”
“不饿。”虞禾刚刚吃了退烧药，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发挥了作用，脸颊上挂着两朵红晕。
身上厚重的羽绒服很暖和，虞禾烧了半天的脑袋，极度疲惫，睡意渐渐蔓延上来，她只能撑着不失去意识。
过会儿，虞禾的脑袋往旁边缓缓歪去，垂落的发丝挡住她的脸庞。
身边人微微一愣，立刻坐直了身体。
————
醒来的时候，周边环境没有什么变化，吊水的人少了几个，窗外的天空全部暗了下来。
虞禾动了动酸胀的脖颈，睡了一会儿，身体稍稍恢复了些，她侧眼望向了身旁。
位置上空荡荡的，空无一人。只留下她的书包孤零零地挂在椅子上。
虞禾眼睫轻颤，坐在长椅上，看着医院的绿植发了一会儿呆。
鹿时年回到输液室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药袋，然后笑了笑，“还好赶回来了，没有回血。”
她拎着从医院门口买来的馄饨，坐在虞禾身旁，把盒盖揭开，热气腾腾的雾气冒出。
虞禾有些发愣，“你不是走了吗？”
鹿时年疑惑，“我去哪儿？”
“……没什么。”
鹿时年没去深究，用勺子舀出一个馄饨，吹了吹，“睡了一觉，肯定饿了吧。”
虞禾：“我自己来。”
刚说完，鹿时年已经把馄饨送到了她的嘴边，两眼对视几秒，虞禾张开了嘴。
“你不吃吗？”
“我在外面吃过了。”
鹿时年喂了三四个后，勺子还是到了虞禾那只未打针的手上，鹿时年负责捧着盒子。
这餐饭吃的极其安静，虞禾其实没吃多少，吃了一小半后，正好输完液，护士来拔针。
护士撕开胶带，随口搭话，“你朋友很好啊，一直帮你盯着药水，还让你靠在肩膀上睡了这么，我看着她都觉得肩膀酸。”
虞禾怔松，眼尾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边人。
鹿时年只是轻轻笑着。
拔完针，两个人没有立刻就离开医院，而
是不约而同地选择在大厅的长椅上坐一会儿。
医院人来人往，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们两个女孩子。
鹿时年问道，“想和我说一说话吗？”
“嗯。”
鹿时年原以为又将是自己先挑起话头，可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到虞禾淡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李景明？”
鹿时年只是微微一愣，便立刻摇头，“我不喜欢他，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
虞禾在心里想，应该是脑子烧糊涂了。
才会把这个折磨她的问题问出口。
她一直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去在意，不要为这种无聊的东西浪费精力。
可是看到鹿时年日渐冷淡的态度，灿烂的笑容不再朝向自己时，她越发觉得难过，心里的酸涩怎么也忽视不了。
所以原因很明了，只是她不能说。
她只能说，“我把李景明要送你的礼物扔了，你生气了。”
“你把李景明礼物扔了，这和我——”鹿时年一怔，反问道，“是送我的礼物？”
虞禾点头，“嗯。”
虞禾为什么要扔礼物，因为不想让李景明伤害自己，怕影响自己学习。
就如同自己以为李景明是送礼物给虞禾，担心虞禾那样。
鹿时年笑了，“礼物扔了就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赔给他。”
虞禾：“你为什么笑？”
“我笑，是因为我们都很笨。”鹿时年说道，“虞同学，下次说话能不能不要别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要主动输出内容，不然很容易造成误会。”
虞禾说道，“嗯。”
“和好了？”
“嗯。”
维持一个星期的冷战，最终是化解了。
以前和许蔓或者其他朋友吵架和好，她们都会来一个拥抱，以示重归于好。
那现在和虞禾……
鹿时年扭扭捏捏的说道，“那……要不要抱一下？朋友间的仪式感。”
“我在发烧，会传染。”虞禾说。
鹿时年试探地问道，“就抱一下？”
鹿时年都最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下面就听到虞禾很轻的一声“嗯”
那声音很低，鹿时年却听得清清楚楚。
鹿时年高兴地张开手臂，猝不及防撞上虞禾的眼睛，心底忽然来了一股羞涩，手往左偏偏，又往右偏偏，好似不知道怎么拥抱。
离谱了，明明她之前和于晶晶天天搂搂抱抱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互动，怎么到了虞禾这里，却不好意思起来。
虞禾静静地等着她，灯光下的脸庞白净，原本冷淡的线条此时显得格外柔和。
不就是一个拥抱吗，很简单。
鹿时年眸光闪了闪，张开双臂抱了过去。
虞禾没有反抗，鹿时年放在她身后的手揉了揉她头发。
虞禾心跳忽停了片刻，过了去一会儿，犹豫的抬起手，试探地放在鹿时年的腰间。
虞禾不喜欢身体接触，她们认识快一个学期了，却她们很少拥抱，甚至牵手都没几次，而且多数都是鹿时年主动，和其他女孩子间的亲密互动比起来，简直是少的可怜。
但是鹿时年知道，虞禾在慢慢接受，慢慢靠近。
鹿时年又揉了下虞禾的头发，轻声说道，“以后吵架可以，别冷战了，我喜欢和你说话，受不了这个。”
从任何关系上来看，冷战都是消耗感情的利器。
如果可以选择，鹿时年宁愿大吵一架，也比两个人一句话不说好受。
虞禾默了一会儿，“嗯，好。”
她也喜欢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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