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禾睫毛轻颤,望着眼前的人,指尖死死地掐进掌心,传来的痛感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无数次想过她们见面的场景。
选择来北清上学包括读研后留在这里定居,都是在按照当初她和鹿时年所计划的那样。她知道,鹿时年如果回来,一定会来到这座城市找她。
她走过这里的大街小巷,想着她们会不会在某个角落里相遇,见面时她们是什么样的神情,又该说些什么样的话,她真的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想问她这些年过得开心吗,习惯国外的生活吗,有没有忘记她,会不会像她一样一直想着她。
可当这个人从梦境走出,褪去一身青涩干净的校服,换上了陌生的黑色衬衫,真正地跨越山海站在面前时,她已然哽咽,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会难过至此。
鹿时年见虞禾没有反应,无法控制地抬起手,牵过她走向路边。这一瞬间她们仿佛回到了曾经,也是这样一个夏夜,也是这样牵着手,她们散着步走过校园里的每一处。
夏天周而复始,心动一年又一年,该相逢的人终会相逢。
脚步刚刚停下,记忆中的女孩就开了口。她眼前似是蒙上一层水雾,在路灯下泛着亮光,轻唤,“鹿时年。”
鹿时年低低应着,“嗯,我在。”
虞禾紧紧抿着唇,胸口起伏,可终是思念压过理智,她伸手揽住鹿时年的腰肢,头埋入她的肩窝,双臂紧紧的箍住了她,用一个近乎贪恋的姿态把她抱进了怀里。
鹿时年微怔,然后眼眶就红了,迟钝地抬起手搂住她,“虞禾,对不起。”
对不起,我才出现在你的面前。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真的对不起.....
身前的人似乎僵了一瞬,肩膀突然颤抖起来,滚烫的泪水落在肩头,她哭得近乎没有声音,指尖攥紧她的衬衫,每一根神经都在死死压抑着。
鹿时年再次怔住,她喝了很多酒,反应迟钝,语言匮乏,但身体的记忆远远比意识更先一步行动,她手覆盖在虞禾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又如当年一样。
虞禾声音哽咽,带着浓浓地鼻音,“让我抱抱你。”
——
方兴见虞禾一直没回包厢,便出来找人,刚出酒店门口就一眼望见了大马路上抱着的两个人,刚摇头说现在真是开放,却发现其中一个人咋跟他的好朋友那么像?
他走近细细一看,忍不住报了一句脏口,“我操!鹿时年!”
望见来人,她们同时松开了手。虞禾头低垂下来,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鹿时年迅速挡在她的面前,她不想让别人尤其是认识的人看见虞禾在哭。
“方兴?好久不见。”
方兴掐灭了烟头,语气激动,“我靠真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鹿时年说,“一个月前。”
“你抱的是虞禾吗?”方兴说
道,“她怎么了?”
“她没事,我们先走了,有机会我再来找你。”
两个人便在方兴又惊又疑的目光中离开后,她们一走,方兴立刻掏出手机,往群里发了一条语音,“家人们,我有重大消息,鹿时年回来了。我再重申一遍,鹿时年回来了!”
晚上这个点,酒店附近的出租车不好叫,鹿时年打电话叫了一辆,司机说他离这里还有段距离,要她在原地等待一会儿L。
鹿时年挂断电话,重新把目光落在旁边人,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她了,每次去北清等着她下课,都只是远远的看一眼,根本就不敢上前怕被认出来。
多年过去她眉骨依旧冷淡精致,柔软的黑发直直地披在身后,因为刚刚哭过,眼尾泛着点红,每一处五官都与记忆里的相似却又不同,女孩出落的成熟漂亮,薄针织上衣和长裙更加重了她身上的稳重,只是看她静静地站在这里,就透着一股遗世独立的清冷感。
鹿时年就这么放肆地盯着她看了很久,不想放过一处。
两个人刚相遇情绪大起大落,有一种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感觉。
虞禾搭着那双沉默的眼睛,侧眸回看她一眼,仿佛是在等着她先说话。
鹿时年忍不住咬了咬唇角,问道,“你在酒店是来聚餐的吗?”
虞禾说,“嗯。”
“挺好。”鹿时年点头。
有属于自己的社交圈了,不像高中一样孤僻,真的很好。
虞禾沉默几秒,“不说说你吗?”
“我今天来这是来谈合作,我和朋友做的一个关于购物的程序被一个公司看中了,然后就谈谈细节方面的事情,我今天还....去了网络大会。”说着,鹿时年就觉得自己有点像向人报备行程。
虞禾问她,“你去北清看过我吗?”
鹿时年摸了摸鼻子,“嗯,你怎么发现的?”
“横幅上的名字。”
“可我写的不是我名字,都是同音字,而且还少一个字。”
虞禾一字一句陈述道,“鹿时年,你的字迹,我认得。”
“.....”鹿时年很喜欢虞禾用这样认真的语气连名带姓地叫她,忽然就有点高兴,虚虚的嗯了一声。
虞禾问道,“为什么回来不找我?”
鹿时年笑笑,“我找了,不然怎么在北清见到你。”
“你知道我问你的是什么,为什么回国了不联系我,为什么找到北清却不当面见我,为什么躲着我。”
虞禾偏过脸看她,眼睛黑沉浓郁却没有一点淡漠,仿佛在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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