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那之后将王位传给艾利克,
这也是父皇的遗嘱之一。”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言,年轻的皇帝对他的臣子们传达下一条条指令,然后,他声音顿了顿,“明日开始,帝国的一切照常运行……还有,艾利克,除了完成每日的课程以外,每晚都来正殿和我一起批阅公文。形势严峻,你得提前接触这些了。”
陆琛对艾利克的邀请让不少大臣感到惊讶,但比起刚刚直面皇室后裔刀剑相向的场面,这点惊讶倒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好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说完各种安排后,陆琛感到深深的疲惫。他用那只完好的手对着虫群挥了挥,示意他们可以原地解散,“如果还有什么想说的,明天/朝会再提吧——夜色已经很深,是时候休息了。”
随着大臣们沉默着一个个退出宫殿,阿尔伯特和艾利克也打算转身离去。
他们身后传来陆琛沙哑的声音。
“去看看他吧,去见他最后一面。”那声音叹息着,“他的遗体就存放在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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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前殿一段距离后,刚刚还安静得如同田野中的稻草人般的大臣们立刻变成了稻田上空喧闹的乌鸦。
他们拉住自己平日里关系要好的同僚,对于这位新上任的皇帝陛下的所作所为评头论足。
“之前大家都认定现在这位的皇位来路不正,但今晚听了他说的一席话,似乎老皇帝去世前把皇位传给他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你在开什么玩笑?如果老皇帝认可他继承皇位的话,他还用花费这么大的周折支开阿尔伯特和艾利克、封锁先皇病危的消息吗?明明你也被他囚禁了整整两天,现在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嘿,那你倒是说说看,如果艾利克王子继承皇位的话,两年之后的异族入侵要怎么面对?”
“比起孱弱的新皇我宁可相信我们的军队,我们研发的新式武器和英勇的虫族战士们一定可以将那些来犯的异族们尽数消灭!!”
“你别说,就凭他敢软禁大臣封锁先帝去世的消息和刚才临危不惧地应对,其实就足以算是具备称王的资格了——这些年他在皇室里一直韬光养晦、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谁能想到他会做出这等大事呢?”
“……”
“雷蒙德,对于这位你怎么看?”嘈杂的讨论声中,一位大臣看向胸前别着一枚双月家徽的雌虫,压低声音问道。
“这个嘛……”那雌虫却应而不答。他如泥鳅般飞快地离开吵嚷的虫群,钻进停在宫殿门口的飞行器离开了。
“我能怎么看?”看着飞行器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全名为雷蒙德·维特尔斯巴赫的雌虫摩挲了一下他光洁的下巴,喃喃自语道,“我看啊——这位殿下血液的味道,闻起来完全不像觉醒后会低于C级的雄虫啊……”
也许他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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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阿尔伯特和艾利克离
开了主殿,在侍卫的带领下前往冬宫——那座宫殿是整个皇宫的建筑物里温度最低的,也以此得名。
老皇帝就静静地躺在冬宫大厅正中心的冰棺中,周围围满了他生前最喜欢的金红色花朵。
侍从贴心地离开关门,留下兄弟两人在整座冒着寒气的宫殿中与他们的雄父做最后的告别。
谁也不知道两兄弟在冬宫里对着他们陷入永久沉睡的雄父说了些什么。在两枚月亮升至夜空中的最高点之时,红着眼眶的阿尔伯特和艾利克离开了这所封印了他们对于雄父最后的记忆的宫殿。
夜里的皇宫一片寂静。
提着玻璃手提灯走在前方照明,带他们离开皇宫的侍从说,接下来的一周陆琛会陆续安排大臣和贵族前来瞻仰老皇帝的遗容,并在之后将老皇帝葬入皇家园陵。
“您说,他刚刚在前殿说的是真的吗?”
艾利克一边走一边问阿尔伯特。
比起和家族成员关系僵硬的陆琛,艾利克和阿尔伯特的关系却一直不错,艾利克很是崇敬他这位战功赫赫的雌兄。
艾利克语句中的“他”
明显是指陆琛。
两只虫公然在可能是皇帝心腹的侍卫前大谈新任皇帝,明显是并不惧怕新帝的权势——比起雄父不疼雌父不爱、孤身一虫的陆琛,阿尔伯特和艾利克拥有着前任皇帝钦定的军团长和储君之位,还拥有着仍然在世的雌父和他们身后家族的支持。
“哪怕他说的不是真的,我也会让这变成真的,”阿尔伯特拍拍艾利克的肩膀,安慰他的兄弟,“最晚五年,皇位一定归属于你,艾利克。”
但是,阿尔伯特没有对艾利克说的是,两年后的异族入侵即使是他和军部的其他将校都没有把握得胜——如果没有高等级太阳女神蝶雄虫的战场精神力辅助加持,这场战争的确极有可能失败。
曙光帝国的历史上便有不止一次这样的案例出现。最严重的一次,帝国甚至到了倾覆的边缘。
正因如此,在思考了陆琛今日所说的话后,本来想直接将篡位谋逆的陆琛处死的他和大臣们并没有阻止陆琛现在继承皇位——日后的失败的确需要一个背锅的皇帝,如薪柴般被战后民众们的怒火付之一炬。
“终究要上断头台,早几天和晚几天又有什么区别?”阿尔伯特默默地想,脑海中浮现出在前殿时那只雄虫攥紧剑刃的苍白手腕上青紫色的握痕,“还不如在死前发挥出他最大的价值,倒也不枉废他享受了这么多年的皇室身份。”
在离开皇宫前,阿尔伯特最后看了一眼此时仍然灯火通明的宫殿——那些烈烈的火光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仿佛正在将整座宫殿和里面的虫一起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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