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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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九摇头,“奴才也不知。”

雾玥仓皇望向围场的方向,心头猛地揪起,“谢鹜行……”

凝满慌张的小脸愈发苍白,谢鹜行也还在围场内!

仲九脸色也不太好,“不知道他会不会撞上刺客。”

雾玥眼里噙满了不知所措,勉励动了动干涩的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呼吸哽在喉咙口,难以咽下,更难以吐出,双手冰凉至极。

仲九见她神色不对,只能想办法安慰,“公主别担心,奴才去打听着,一有消息就来回禀公主。”

雾玥捏紧满是冷汗的手,嗓音虚软,“快去。”

……

雾玥一言不发的坐在营帐中,脑袋微低着,目光难以聚焦,

搁在膝头的双手反复攥着裙摆。

“公主。”

不知过了多久仲九的声音才从外面传来。

雾玥倏然抬起头,“进来。”

仲九挑开帐子进来,雾玥站起身,松开的裙摆上印着一道道被攥出的皱痕,就跟她的心绪一样乱。

“怎么样了!”

“奴才听到回来的禁军说,刺客已经被击退,只是太子负伤坠崖如今不知所踪,已经派人去寻。”

“怎么会这样。”雾玥声音有些发抖,“那谢鹜行呢?”

仲九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没说出话来。

雾玥只觉得心都沉了,紧盯着仲九,“他怎么样了!”

“听说,有一名内侍与太子一同坠了崖,坠崖前,还替太子挡下了一剑。”

雾玥脑子轰的一声炸开,顿时成空白一片。

“公主先别急,未必就是谢鹜行。”

仲九还想安慰,雾玥已经擦过他的身侧往帐外走去,步子急切不稳。

*

呼啸的疾风掠过石缝间的窄隙,灌入崖壁内的石洞。

谢鹜行随意靠着石壁而坐,唇色略白,气息也有不稳,左肩的伤口骇人,鲜血已经印透了他半边袖子。

而在他不远处,是已经昏死过去的萧衍。

谢鹜行面无表情的抬指,凌厉掐住肩上的几处穴道止血,起身慢慢走到萧衍身前,居高临下的睥着他,清寒的眸子里不见温度。

他漫不经心地踩上萧衍手臂上的伤口,将已经折去箭身的箭头用力碾下,鲜血顺着足底汩汩涌出。

血腥味充斥着阴腐逼仄的山洞,死气笼满着四周。

谢鹜行身体半浸在黑暗中,眸光被眼睫所拓下的阴影罩的模糊不清,只看得到他嘴角勾出的,无害的笑。

“真想杀了你。”

如珠如玉的清润嗓音裹满了透着阴鸷的狠戾。

听到远处传来禁军搜查的动静,谢鹜行松开脚下的力道,压膝蹲下身,一把抓着萧衍得头发将他拎起,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侧头咬下瓶口的塞子,把里面的药灌进了萧衍口中。

“殿下——殿下——”

声音越来越近,萧衍蹙紧着眉头转醒,伤口处的剧痛让他痛苦的呻/.吟出声,竭力撑开眼皮,“孤在这。”

话一出口,萧衍就不可遏制的咳了起来,肺腑如刀割般疼痛,喉咙里更是弥漫血腥味。

他撑着地面坐起身,大口喘着气,眼眸充血弥着暴怒,让他查出是谁,他绝不会放过。

“咳咳——咳咳——”萧衍咳得撕心裂肺,一句话都说不出,摸索着捡起手边的碎石,伤臂拉扯出的剧痛让他冷汗直流。

萧衍咬着牙关,用尽全力将石头砸向石壁。

所幸搜至此处的禁军听到动静冲了进来,看到满身是伤的萧衍,禁军大惊冲上前,将其搀扶起。

萧衍注意到角落处还重伤昏迷着一人,看清是谢鹜行,目光

触及他肩上的伤口,想起坠崖前,就是这个小太监不知从哪里闯了过来,替他挡了要害的一剑。

“把他带走。”萧衍粗喘着吩咐。

禁军一个人没法同时带两人上崖,于是道:“属下先带殿下上去,再派人来救他。”

听到脚步远去,谢鹜行不紧不慢的掀开眼皮,禁军已经找来,那小公主一定也知道了他坠崖的事,今晚发生那么多,她胆子那么小,估摸吓得都说不出话了吧。

再次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谢鹜行重新把眼睛闭上。

他耳力一向好,对方才进到山洞,他便听出其步伐的仓皇与凌乱。

谢鹜行疑惑的同时已经警惕起来,来人几乎是奔至到他面前,禁军不可能如此。

在对方靠近的那刻,谢鹜行无声握住手中软刃,一股再熟悉不过了甜香拂过鼻端。

谢鹜行有一瞬间的怔然,他怎么会觉得闻到了小公主的气息,这是什么地方,她应该在营帐中等他才对。

而下一刻,一双柔软带颤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脸。

“谢鹜行,你醒醒……醒醒呀,谢鹜行……”雾玥眼睫不住的颤动,几乎不敢把眼睛从他脸上移开,她害怕看到他身上的血。

哽咽声不受控制的从喉咙里破碎溢出,雾玥张开口,轻喘了一声,才勉强让自己发出声音,“谢鹜行……”

真的是他的小公主,可他不是让仲九看着她,而且这林子这么黑,山崖这么陡峭,她是如何敢来的,若是有什么万一。

谢鹜行睁开眼,不去看雾玥眼里的惊喜,将她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发髻被树梢勾乱了,裙衫也被划破的好几处,还不知道身上有没有磕碰到。

一贯清润的声线沉压下,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公主为什么在这里。”

早在看到谢鹜行睁眼的当时,雾玥就忍不住泪珠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用力扁下的嘴角,说不出是委屈还是害怕。

一股无名的怒火窜起,谢鹜行气到想笑,他怎么忘了,小公主从来都是看着听话乖觉,哪是轻易就能看住的,若是可以,当初自己也不会与他有交集。

“我醒了看到你不在,我一个人好害怕,在那楼里,只有我。”雾玥抽噎着,话说得磕磕绊绊不清楚,她看向谢鹜行肩上的伤,眼泪直接像断了线似的,“仲,仲九说你掉下崖,还受了伤,我就来找。”

方才她时候远远看到侍卫背着不省人事的萧衍出来,唯独不见谢骛行的时候,心跳都险些要停了。

“你吓死我了。”

雾玥哭得可谓狼狈,泪水糊满了脸。

一种看不见的情绪冲击在谢鹜行心上,他紧压着舌根,不一样了。

以往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掐灭这些不应该有的情绪,然后心安理得的看着小公主落泪,欣赏她漂亮又可怜的模样,甚至以此释放他的恶劣,因为她姓萧,他怎么做都可以。

可现在,一切的压制都变成了反噬,乃至于猛烈的让他难以抵挡。

谢鹜行抬指想给雾玥把眼泪擦去,视线触及自己手上的血又停下,只接住了一滴顺着她下颌淌下的泪,将泪水慢慢在指尖揉开。

看着血迹被冲淡,谢鹜行对着哭成泪人的雾玥弯出一个安抚的笑,似哄似慰的轻声说:“公主别担心,我没事。”

雾玥根本就不信,他左边的袖子几乎被血浸透,怎么会没事。

她忍下眼泪,侧过身将谢鹜行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扛到肩上,吃力的说:“我扶你回去。”

小公主竟还想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来撑起他,他若真把分量压下去,她只怕能跌到。

“我真的没事,可以自己走。”

雾玥紧咬着牙关,不敢松气,脸也涨得绯红,“你别说话,快点。”

谢鹜行抿了抿唇,站起来,看似是半靠在雾玥身上,实际上用臂膀揽着她,施力不让她跌倒。

雾玥不敢错神的扶着他往外走,瞥见他裤腿上也被血印湿了一块,紧张的问:“你腿也受伤了?”

谢鹜行顺着她的目光去看,是新洇出来的血迹,“不是我的血。”

他沉着眸光去看雾玥,她方才蹲在他腿边,身后垂下的裙摆压在他的裤腿上。

谢鹜行掰过雾玥的身体,黑眸倏忽一缩,瞳仁死死盯着莹白的百叠裙上的点点血迹,是从私隐处烙出。

漆黑的眼里冷意汇聚,阴霾铺天盖地的压来,是山雨欲来的压抑。

霍文钧已经被来喜截下,而刺客会截下萧衍,他则指引了仲九去带走雾玥,所以是哪里出了纰漏。

是他去到小楼时已经迟了一步,还是来喜没有成功拦下霍文钧,亦或有别的人在他们之后去了小楼。

谢鹜行拈起那抹染成了嫣红的软纱,长指绷白按进湿濡之中,眼底的戾气一触即破,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

“谁动你了?”

语气寒冽的像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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