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自明知道向浩博是褚归的高中同学,同时他也清楚两人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而非向浩博口中的“好朋友”。
因此在果断答应后,姜自明多问了句缘由。
“他心术不正,我怕他借我的名义办坏事。”褚归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厌恶,他忍着把向浩博一脚踹出医馆的冲动,对姜自明解释道。
自从向浩博到回春堂上班,张口闭口他跟褚归中学时如何如何,褚归那会儿在中医大学上课,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不清楚向浩博背后的所作所为,自然无从澄清。向浩博抓住空子,营造出二人交情匪浅的假象,他平日里犯点小错或偷点懒,其余人看在褚归的面子上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向浩博尝到甜头,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干活越来越敷衍,甚至把主意打到了店里的药材上。回春堂规矩重,药材清点频繁,向浩博一直找不到机会。
褚归对姜自明耳语一番,姜自明挑了挑眉毛,他小师弟什么时候学精了?
“一切包在我身上。”姜自明拍拍褚归的肩膀,“等我好消息吧。”
门口候诊的患者排起了队,话题到此结束,姜自明赶忙回了问诊室,要是让褚正清撞见了,他指定得挨骂。
有向浩博的事牵着,姜自明正好能避开上辈子去鸽子市被抓的时间点。褚归步履轻快地回了后院,瞥见柱子身前的花生
壳,心想准是他奶奶给的。
“褚医生,我们能走了吗?”
柱子宛如见到了救星,褚医生的奶奶太热情了,他招架不住啊!
“急啥,都这个点儿了,把午饭吃了再走。”
安书兰往褚归手上塞了把炒花生,“你坐着歇会儿,我上厨房说一声。”
十点半被安书兰说出了十一点半的架势,褚归笑着拉住安书兰:“现在走还能凉快点,我想带上个月做的新衣服,奶奶您给我放哪了?”
“在你衣柜右边。”安书兰成功被褚归带偏,风风火火地替孙子拿衣服去了。
柱子离家两年,见安书兰为褚归忙上忙下,不禁想起了家人,胀得眼睛发酸。等今年探亲假下来,他要早早买好车票,给家里人一个惊喜。
“走吧。”褚归很快收拾好了东西,安书兰嫌招待所洗衣服不方便,让他多带了两套。幸好夏天的衣服轻薄,箱子能装下,褚归也就随了她的意。
褚正清递上晾干了油墨的借调函,褚归对折两下放进衬衣胸口的袋子里,安书兰做衣服喜欢把口袋放大两寸,这样揣点啥不容易掉出来。
桌上的花生剩了半盘,安书兰不管柱子所谓的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强行往他怀里塞:“几颗花生,又不值钱,哪里吃不得了?”
“不……我不能拿……褚医生!”柱子无措地捧着花生,他不敢撒手,只能背过身闪躲。
奈何褚归跟安书兰统一战线,最终柱子败下阵来,裤兜鼓鼓囊囊,里面的花生伴随着走路发出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生动形象地展现了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
柱子的裤兜揣得太满,坐下来感觉硌得慌,他别扭地在驾驶座上调整好姿势,才握紧方向盘问副驾驶上的褚归:“褚医生,待会儿你是先回招待所还是直接去医院?”
“直接去医院吧,正好看看你们副连长的腿恢复得如何。”褚归好奇地看着柱子发动汽车,“学车难吗?”
“不难。”柱子摇头,见褚归感兴趣,他详细地演示了两遍,“我们副连长比我厉害,他连坦克都会开。”
贺岱岳会开坦克,真是稀罕,褚归从未听他提过:“他会开坦克怎么没去坦克营?”
“副连长想去来着,可惜长得太高了,坦克营的营长说他上战场容易被人当靶子。”这没什么不能讲的,柱子嘚吧嘚地将贺岱岳的往事秃噜了出来。
上辈子贺岱岳跛脚退役,他面上不显,实则心底仍为此介怀,因此鲜少在褚归面前聊起部队的经历。在柱子的讲述中,褚归渐渐拼凑出了一个意气风发的贺岱岳。
贺岱岳十六岁参军,是新兵连里最拔尖的一个,他拿过各种第一,长途拉练、打靶、军事格斗上的成绩皆十分亮眼,屡次立功,还被部队推荐去军校学习。
他勇敢、讲义气,是新兵们的楷模。
在“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副连长那样的人”的话音中,柱子提上手刹,京市医院到了。
上院长办公交了借调函,褚归婉拒了院长中午一块吃饭的邀请,扭头去了贺岱岳的病房。
“褚医生的奶奶特别好,说我是褚医生的朋友,非要请我吃花生。”柱子从回春堂的牌匾一直说到安书兰的炒花生,他文化水平有限,除了“好、漂亮”没别的形容词。
回春堂的大门漂亮,回春堂的地板漂亮,回春堂的桌子漂亮……总之回春堂好得不得了,柱子得出结论,褚医生家里肯定很有钱。
贺岱岳往嘴里丢了两粒花生米,酥脆的口感中充满了油脂的香气,回忆起褚归的穿着打扮以及从骨子里散发的气质,贺岱岳认可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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